“多少人？”</p>
“不太清楚，约莫有十三个人。”</p>
这才刚离开北浦郡没多久，就遇到了小股东胡士卒，刘恪觉得有些不妙。</p>
“再探，摸清他们要干什么。”</p>
不一会儿，探马又回来了：</p>
“东胡人在村子里征粮。”</p>
刘恪摸着颌下短须，凝视前方。</p>
应该是东胡南军的兵。</p>
南军粮草所剩无几，即使要回城休整，大规模兵马调动，在路上也得好一段时间。</p>
这段时间，就得从临近各郡县，不断筹集粮草保证供应。</p>
“五十人随朕进村，抓活的，让东胡人看着我们吃饭。”</p>
刘恪点齐人手，一同潜入村中。</p>
有小股东胡人，正好探一探东胡南军的动向。</p>
郡城要取，自身的安危也得保证。</p>
村子景色不错，房屋错落有致，周围是绿茵茵的田野和清澈见底的小河。</p>
但空气中散着淡淡的血腥味，依稀能听到哀嚎声。</p>
一个东胡士卒直接冲入了屋中，不一会儿屋内就传出了呜咽声。</p>
又一个东胡士卒走到对面的屋子里，屋里的村妇用一副兜起一把米，连跪带磕：</p>
“大人大人，这就是家里所有的粮食了！”</p>
“这么点够谁吃？”</p>
那东胡士卒走到灶台边，将锅一掀，喜笑颜开的抓了一把。</p>
满满当当一手的粟米，还有不少米粒从指缝中掉落。</p>
村妇连滚带爬的来到东胡人脚下，想要将掉落的粟米一粒粒捡起来。</p>
“滚开！老子不吃的东西，你也不准吃！”</p>
东胡士卒一脚踢在村妇的背上，仿佛这是正义的行为。</p>
南军败了。</p>
大败一场后，士气不振，不敢再找汉军麻烦，但不代表不敢找平民老百姓的麻烦。</p>
反正都长着差不多的一张脸，狠狠出口气，很合理吧？！</p>
东胡人本性如此，以前大胜，且粮秣供应充足，又军令森严，没有机会。</p>
现在不一样，大败一场，急红了眼，本性暴露。</p>
村民们跪在地上，朝着东胡人乞求怜悯，只希望留下一点东西，好让他们继续生活。</p>
东胡人却嘲笑着村民，将他们当成游戏撒气的对象，轻蔑地挥舞着刀剑对准他们，在恐惧和威胁中，感受快乐。</p>
村民的哭声一遍遍地回荡在耳边。</p>
蹲在草丛里的汉军将士，无不是一阵愤怒冲上心头，个个眉头皱紧，脸色通红，双拳攥紧，指甲深深切入掌心而不觉。</p>
“你们几个去村头堵着，你们几个去村尾。”</p>
彻底摸清楚村里的东胡人数量之后，刘恪开始发号施令。</p>
相较于普通士卒，他更平静一些，只是胸腔剧烈起伏，目露凶光，并没有任何多余动作。</p>
放在十年后，刘恪可能为了稳妥，多留一两个活口，套取有用情报。</p>
但现在的他，命令只有一个：</p>
“活的不要，一个别留。”</p>
村子里一片混乱，房屋里散落着破损的家具，倾覆的陶器和粮食的残渣，墙上有许多的刀痕。</p>
东胡士卒们交头接耳地说着话，这个村子几乎已经被他们搜完了。</p>
“下一个村子是河西那边的吧？”</p>
“我知道，那边的村子，可比这里富裕。”</p>
“女人也润得多！”</p>
说着，就要推着满载粮食的马车离开。</p>
他们的打包技术并不好，被村民们视若珍宝的粮食，沿途一直散落。</p>
只是没人在意，被后面的马、人、轮，碾成了一片汁水污泥。</p>
有个孩子悄悄摸摸凑了上前，在泥地里翻着，想要将那几十粒米给翻出来。</p>
可冷不防挨了一鞭子。</p>
“快滚！”</p>
东胡士卒还有些控制，只是单纯欺凌没有杀人，不过再有人碍事，他并不介意给刀锋开开刃。</p>
就在又一鞭子打下时，一个流浪汉模样的男子冲了出来。</p>
男子的头发散乱，混杂着几缕灰白色的头发，皮肤黝黑，手上的指甲已经松散，浑身狼藉不堪。</p>
看不出材质的布衣上，满是泥泞和不堪入目的粪水，整个人都带着一股活人莫近的气质。</p>
男子手提一根无比光滑的竹子，煞有介事的大喝道：</p>
“汉军来了，尔等为何不逃！”</p>
那东胡人也不知是被熏着了，还是被所谓的汉军吓着了。</p>
一时间鞭子没能甩出，险些抽着自己。</p>
“沙皮。”</p>
东胡人咧了咧嘴，拔出刀一刀砍断了竹子。</p>
而男子丝毫不惧，拿着断裂的竹子，好似长枪一样，向东胡人挑去，口中依然喊着：</p>
“汉将在此，休得猖狂！”</p>
没有人帮他，村民多是畏惧东胡人，只是直勾勾望着，懦懦不敢言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