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之舟，我们有孩子了，你知道我们有孩子了，那你……是不是……是不是……是不是可以……不娶她？”</p>
“你应该还没有碰她吧？一切都还来得及，对吗？对不对？”</p>
她每一个字都说得很艰难。</p>
通红的双目里氤氲着乞求的水光。</p>
巴掌大的小脸像水洗过一样的苍白。</p>
整个身体在不由自主的颤抖。</p>
最后三个字几乎字字泣血，像是把尊严和羞耻混合嚼碎了，混合着血液生吞下去。</p>
顾之舟怎么会不了解那隐忍退让里的痛彻心扉。</p>
当初午夜梦回，松似月一声声叫着哥哥的时候，顾之舟就深深领教过那里面的滋味。</p>
可那只是他单方面的揣测。</p>
松似月如今却是身临其境，亲眼见证他娶别人时血淋淋的场面。</p>
她怎么会不痛？</p>
顾之舟觉得呼吸困难，胸口像是被重锤猛击，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，像是下一刻就要从嘴里喷洒出来。</p>
她是那么的骄傲。</p>
以前被他冷落一年半载都不肯服软打一个电话的人。</p>
现在却低声下四哀求自己不要碰别的女人。</p>
他怎么会不痛？</p>
然而，顾长海的话一遍遍在他脑子里回现。</p>
他要是对松似月心软了，那之前的一切就都白费了。</p>
她一旦知道父亲车祸以及松家没落的真相。</p>
那他将会永远失去她。</p>
顾之舟不敢冒险。</p>
它握着松似月的手腕缓缓松开，只是一瞬，他又恢复了丛容和镇定，狠狠捏了捏眉心：</p>
“小月，你听我说，这件事我们从长计议好不好？你先安心把孩子生下来，你放心，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，都是我顾家的长孙，我会给孩子最好的一切，你永远都是顾家少奶奶，至于秦倩兮，我会把她安顿在老宅，你要待见她逢年过节让她给你请个安，你要不待见她，老死不相往来也不是不可以……”</p>
“那你呢？”松似月猝然打断顾之舟的话，“两个老婆就这么过着？”</p>
“我答应你我不碰她，就让她在老宅当个摆件，我一心一意跟你过日子，你愿意跳舞就跳舞，愿意在家呆着就在家呆着，我给你自由，你想做什么都可以……”</p>
顾之舟急切地表白着，那样子简直恨不得把心刨开给松似月看。</p>
“我真的做什么都可以？”松似月突然冷冷地问。</p>
顾之舟慌忙点头：“是，你做什么都可以。”</p>
松似月点点头：“那你放我走吧！”</p>
尽管早有预感，但松似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，顾之舟的心还是像被生剜了一样，破了一个大洞。</p>
他甚至能听到心口汩汩冒血的声音。</p>
他不得不闭嘴，等那响声不那么猛烈的时候，才缓缓摇头：“我不答应，似月，我不答应你离开我……”</p>
他声音很小，像是在对松似月说，也像是在喃喃自语。</p>
松似月始终不说话，也不动。</p>
像个冷漠的旁观者一样注视着顾之舟，空洞的目光死一样的寂静，竟是一点光也没有。</p>
顾之舟的心忽地往下一沉。</p>
他紧紧抓住松似月的手腕，唇一下下蹭着她的手背：“别这样似月，你打我骂我都可以，不要这样吓我……”</p>
“你爱她吗？”松似突然问。</p>
顾之舟根本没有犹豫：“我不爱她，我爱你！”</p>
松似月从小幻想过无数次顾之舟对她说出这三个字的场景。</p>
却做梦也没想到会是这样。</p>
曾经多渴望听到这三个字，如今就觉得多恶心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