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玉凝又戳了他一下：「你应该说，确实是因为喜欢我。」</p>
说完这话，二人又陷入长久的沉默。</p>
沈玉凝闭上眼睛，略有些困倦，后者却张开手臂，将包在大氅里的她囫囵圈在怀中。</p>
顿时，所有瞌睡都烟消云散。</p>
她从大氅中露出一张莹润的小脸，瞳仁像暗夜中的星辰，闪着水样的华光。</p>
近距离的对视让她觉得身体有些微微发烫。</p>
「你……」沈玉凝道：「心跳的好快啊。」</p>
后者捏着她的鼻尖很是不满：「你怎么不听听自己的。」</p>
「我每次看到你的时候都跳的特别快，我都习惯了。」</p>
男人蹙眉，唇畔却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：「我总觉得你不是你，如今看来，你其实一直是你。」</p>
「啊？」</p>
「是我愚昧了。」</p>
「堂堂衔月宗主也会承认自己愚昧？看来明天太阳要从西边升起来了。」</p>
男人垂眸而笑：「换个叫法。」</p>
沈盟主有点口干舌燥，尝试开口：「孟，孟棠？」</p>
后者摇头。</p>
她又舔了舔唇：「临宵？」</p>
这个称呼似乎还算满意，他低低叹了口气，将人在怀中抱紧。</p>
隔着彼此的衣衫，二人的心跳声也融为一体。</p>
半晌之后，男人又在她耳边轻声呢喃：「我痛恨五年太久，现在又庆幸好在不是十年，五十年……娇娇别怕，我不会再将你弄丢，不会，绝对不会。」</p>
沈玉凝抓紧他的衣衫，眼底逐渐清明。</p>
「我真是刘娇娇吗？」</p>
「他们欺我，瞒我，我亦非认命之人，自会找到真相。」</p>
沈玉凝张了张嘴，最终将想说的话咽了下去。</p>
她想问，万一我不是呢？</p>
虽然她自己也在怀疑自己，虽然那么多无解的秘密</p>
都指向她和刘府有关系。</p>
但万一呢？万一她不是呢？</p>
二人之间又算什么？</p>
「若是我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，现在的我，你喜欢吗？」她颇有些期待的看向对方，双眸亮晶晶的。</p>
想了想又补充道：「现在的我，也很好的。」</p>
她索性抱住他的脖子，还冲他使劲抛了个媚眼，「勾引」的意味不言而喻。</p>
男人却薄唇紧抿并未作答，似乎在思考着什么。</p>
她却有些急了，鼻头发酸，瞳仁里头闪着水光。</p>
「临宵。」</p>
「我……」</p>
她抬头，吻上对方的唇。</p>
她以为自己能承受得住那个答案，以为自己足够从容，足够不在意，所以并不会难过。</p>
但她沈玉凝到底还是成了那个胆小之人，宁愿自欺欺人掩耳盗铃，也不想真的从他嘴里听到那句话。</p>
男人将她抱紧在怀中，感受着她的颤抖和无措，亦是第一次放纵自己，撬开她的唇齿，加深了这个吻。</p>
彼此交融的不止是时隔五年的慰藉，更像是他的一种发泄，发泄着五年的痛和伤。</p>
天地浩渺，人来人往，然而这世间匆匆，却只有他孑孓一人。</p>
他独自一人在暗夜中踉跄而行，漫无目的，他以为自己的一生都将如此。</p>
突然之间，有人提灯向他奔来。</p>
他以为自己应该喜悦，然这黑暗似乎已根植于骨髓深处，依旧在撕扯着他，裹挟着他，让他委屈，愤恨，不甘！</p>
「唔！」轻微的刺痛让陷入疯狂的男人皱起眉头。</p>
沈玉凝也趁机挣开这强势的一个吻，她圈着他的脖子，气喘吁吁的看着他。</p>
「我看看，破了没有？我明明咬的很轻很轻！」</p>
知道他怕疼，她贴上去，细细查看着男人的唇瓣，依稀看到两颗红色的牙印，好在并未出血。</p>
但经过这个纠缠混乱，几乎快要将她拆吃入腹的吻，男人的唇瓣亦红的厉害，唇角还沾着些不知谁的口水……</p>
她的心口砰砰直跳，又吻上那个牙印，舌尖卷过他的唇，像在品尝着什么。</p>
在她想要飞快抽身的时候，对方又狠狠将其拥入怀中。</p>
那一瞬间，秋夜也变的温暖。</p>
此刻，她只有一个想法：还好是晚上，没人看见！</p>
二人不知抱在一起多久，直到镇子上有鸡啼鸣，沈玉凝这才意识到侧着身子坐一夜真的会腰疼！</p>
她在男人背上拍了拍：「宗主……临宵，天要亮了。」</p>
后者这才慢慢将她松开，逐渐泛白的天光透过窗棂将客栈里的黑暗驱逐。</p>
她看到男人眼底有红色的血丝，下巴上冒着青色的胡茬。</p>
好像他们并没有经历一个混乱的夜，而是一整个混乱的人生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