莲生将他扶起来往外走。</p>
这次没有徒步上山。</p>
莲生带着李观棋，用轻功很快到了他们住的寺庙。</p>
李观棋对于这间佛堂似乎很熟悉，根本不用莲生搀扶，他就径直奔向了木板床边。</p>
他的手摸索到一个冰冷的身体，动作僵住，随即又小心翼翼地摸向小光的脸，低声喃喃自语。</p>
“我从来没见过小光的样子，可他的声音却是那么欢快有力。明明一个人吃了苦受了罪，却还是很容易快乐，我只不过是给了他一些钱而已，他就觉得我是好人，还带着我到这里来住，待我如家人一般。”</p>
“谁又能想到，我和小光才认识了一年而已。对待陌生人的我，他都能拿出如此真心，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狠心将我身边唯一陪伴的人夺走？他才十多岁啊……”</p>
李观棋抚摸着小光的脸颊已经泪流满面，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变得通红，甚至有几缕血丝冒出来。</p>
惨白的脸颊上配着鲜红的血，看起来有些恐怖。</p>
莲生吓了一跳，凑近问：“你眼睛怎么流血了？你没感觉吗？”</p>
李观棋跪在床边，神情麻木道：“眼睛早就废了，流不流血又有什么关系，或许在我眼睛瞎了的那天就该自我了断的，这样也不会连累小光了。”</p>
莲生听不惯这些话，皱眉打了他一巴掌。</p>
秦淮序都被他的动作给惊到了，“莲生……”</p>
李观棋自暴自弃道：“你干脆打死我吧！我想去陪小光，不然他一个人在</p>
“你在说什么废话！”莲生骂道：“我是个和尚，可不会滥杀无辜！”</p>
李观棋不知从哪摸出了一把剑，直往自己脖子上抹。</p>
莲生简直被他气死了，出手夺过他的剑扔到地上。</p>
莫林看见那把剑，大吃一惊，“流云剑？！”</p>
秦淮序问：“莫叔叔，您认识这把剑？”</p>
莫林点头，“这曾是天山派掌门君奇长老的佩剑，但他一年前因练功走火入魔爆体而死，据说临死前将流云剑传给他的首席大弟子李观棋。”</p>
他惊愕地看过去，“他居然是天山派掌门的大弟子？”</p>
秦淮序在云阳城十年，对于江湖武林之事，肯定比不上莫林清楚。</p>
“那他怎么会变成这样？”</p>
莫林叹息着摇头，“事关天山派内部，我也不太清楚，只知道如今的天山派掌门是已故君奇长老的儿子，李默澜。至于李观棋，不知为何被逐出了天山派，不知所踪。”</p>
莲生没工夫跟秦淮序一起八卦，气冲冲地瞪向李观棋。</p>
“你疯了吗？亏我大费周章地给你找人！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？”</p>
李观棋生无可恋道：“你们的恩情我只有下辈子来报了。”</p>
莲生看不下去，又给了他一巴掌，恨铁不成钢道：“比你惨的人多了去了，人家怎么没要死要活呢！我看你就是个窝囊废！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，小光都比你勇敢！”</p>
“你懂什么？”</p>
李观棋突然暴怒地跳起来给了莲生一拳，扯住莲生衣服质问道：“你根本不知道我发生了什么事，你有什么资格骂我？亲眼看着师父在自己面前死去，自己却无能为力，救不活他，还辜负了他临终嘱托，苟延残喘活到现在，可就连唯一愿意陪伴我的小光都因我而死，我难道不该以死向他们赔罪吗？”</p>
莲生还真没想到这人都瞎了，居然还能准确无误一拳打到他的脸，着实懵了好一会儿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