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衍霖眉头轻蹙，无奈地轻笑着抓过她的手，张嘴将红枣叼了过来。</p>
纤白的手指微凉，指骨明显，在碰上他嘴唇的时候微微颤了颤。</p>
四目相对，女孩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绯红。</p>
她看着他，动了动嘴唇，似乎想要解释点什么。</p>
华灯初上，被雨水打湿的石街上倒挂着彩色的灯笼。商业街内热闹非凡，来来往往的大多都是情侣，相拥的，投喂的，娇嗔的。</p>
直到喧笑和脚步声临近，苏诺才挣开了被握住的手腕，不自然地偏开头。</p>
一路上，苏诺开启了美食之旅，看见新奇的都想买来尝一尝。余衍霖默默地跟在她身后，买过来东西就帮她拿着，等她一样样地吃过来。</p>
没走多远，手里已经拿满了。</p>
苏诺手拿一杯奶茶边喝边走，在一家意大利冰激凌店前，脚步一顿。</p>
湿哒哒的地面印着雪白的墙，冰激凌店房檐下站着一对情侣。女孩手里拿着一个甜筒，微笑地看向一边的男孩，嘴里不停地说着什么。旁边的男生手拿一张纸巾，满脸宠溺地擦掉她粘在嘴角的奶油。</p>
余衍霖回过头，见苏诺不自觉地慢下了脚步，转身往冰激凌店走去，却被身后的一只手拽住。</p>
“我不爱吃冰激凌。”苏诺面无表情地说完，转身走了。</p>
余衍霖站在原地愣了愣，呼之欲出的真相仿佛在这一刻全部推翻。印象中的那个女孩子为了偷吃一个冰激凌，会缠着他撒娇好久。</p>
难道之前的一切只是巧合？</p>
很快两人到达目的地，一个深宅大院，假山水榭，半亭长廊，是典型的江南园林。</p>
园林闹中取静，一进院子便听不见街外的喧嚣，只能听见风声和蝉鸣。</p>
两人被带着走入长廊，才逐渐听见时不时传来昆曲和评弹。</p>
苏诺听着声音就想，乾隆当年几下江南，大概也是爱上了这里的吴侬软语。那时候，文人雅客舞文弄墨大概也是这样的场景。</p>
两人就餐的房间外，不远处便是表演舞台。苏诺被街边的小吃和零食塞了个半饱，正餐倒是没太正经吃，吃了几口生煎包和松鼠桂鱼就饱了。</p>
“你吃饭的时候，好听个小曲儿什么的么？”她抬眼看了看对面的余衍霖，之后又悠悠道，“还真是很别致的爱好呢。”</p>
余衍霖轻轻笑了笑，转向外面的舞台，示意苏诺看过去。</p>
苏诺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过去，台上两人身穿长褂，背靠高椅，一人抱琵琶，一人持三弦，吴音婉转轻清缓柔。</p>
“上次你提到的三弦，这不就是了。它不是没落，只是你平日里不怎么关注这些东西。”</p>
“其实，不管是三味线还是三弦，它们有各自的舞台，不分好坏。但始终有一条线将他们紧紧绑在一起，永远都无法分开。那条看不见的线，叫‘过往’。”</p>
苏诺认真地听着他说的每一个字，嘴里喃喃地重复了一遍，“过往？”</p>
余衍霖认真地点点头，“有了过往，就有了羁绊。人生就再也不会分开。”</p>
“羁绊，”苏诺侧头看向舞台，眼睛一眨一眨，轻轻叹了口气，“不过是束缚罢了。”</p>
“是牵挂。”余衍霖轻声回答。</p>
他坐在她对面，看不见她的眼睛也读不到她的情绪，只能从侧面看见长睫毛像羽扇，缓缓扇动几下，没再说话。</p>
弦琶琮铮，唱曲的人声音婉转清丽，只是听曲的人各有各的心思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