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眼神落在女孩脸上。即使睡着，女孩仍旧紧蹙着双眉。</p>
他和叔叔阿姨宠在心尖儿上的小姑娘，长大的过程中到底经历了些什么？</p>
车不久后便停在了陶真家楼下。余衍霖缓缓将靠在肩上的脑袋扶起，低头轻声喊她：“诺诺，到家了。”</p>
苏诺双眼紧闭，被他扶起来的脑袋失去支撑后，很快又耷拉下去。</p>
余衍霖等了片刻也不见她有动静，再次伸手抬起她的下颚，“诺诺，醒醒。”</p>
乌黑的头发随着他抬起她的动作往后退去，露出白皙中透着绯红的脸和脸上不耐烦的表情。</p>
她轻微地挣扎了几下，似乎是想要避开下颚上的那只手。</p>
尝试无果后，她有些生气，烦躁地挥开他的手，“走开。”说完脑袋又回到他肩窝，长长喘了口气。</p>
这一次，她似乎是想找一个安稳的睡觉姿势，手攀上了他的肩头，脑袋像小猫一样，在他颈间蹭了蹭后安心地睡去。</p>
他被她这一系列动作逗笑，低低地开口，“那你告诉我门牌号，我送你回去。”</p>
清甜的酒香喷洒在颈间，一个柔柔的哼唧声顺着温热的气息钻入他的耳际。</p>
“58号。”</p>
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，四周瞬间安静下来，仿佛被路过的神灵按下了静音。</p>
她深深地藏在心底的地址，在无意识间脱口而出。</p>
声音很清晰，很轻的几个字砸在他脑海里。</p>
他闭了闭眼，深深呼了口气，抱着苏诺的手不由地收紧。</p>
她记得，她什么都记得。</p>
过目不忘的人怎么会忘？</p>
她只是......不愿意认他了。</p>
车后许久没动静，赵叔大惊，迟疑地问：“少爷，她是许言小姐？”</p>
老赵在余衍霖出国前的几个月被聘请到余家。那时候在余家，在医院，他没少见到那个每天笑嘻嘻的小姑娘。</p>
他也知道是这个姑娘陪着自家少爷熬过最难熬的那段时间。他清楚地知道那个姑娘对余衍霖有多重要。</p>
他这才明白，一向清冷的少爷为什么对一直这个女孩另眼相待。</p>
“恩，”余衍霖情绪难辨，“先回我那儿。”</p>
他的公寓离陶真家不算远，只有加班的时候，才会临时落脚在这里。他大部分时间都住在58号，期待着有一天小姑娘能回去看看。</p>
但她有心结，不回去，他更不能在她不清醒的时候带她回去。</p>
余衍霖将半梦半醒的人放到床上时，她的眼睛艰难地睁开一条缝，坐起身来，呢喃着问：“这是哪儿？”</p>
“这是我家。”他摩挲着她的额头，柔声道。</p>
她半眯着眼睛，环视了一周，喃喃道：“你家好漂亮啊！”</p>
“你喜欢就好……”余衍霖还没说完，就看见苏诺踉踉跄跄地站起来，往门口走去。</p>
“要干嘛？”余衍霖连忙跟过去，扶着她，不明所以地问，“要喝水么？”</p>
苏诺一只手揉着脑袋，闭上眼睛摇了摇头，“回家。”说完继续往前走，没走两步就脚下一软。</p>
余衍霖在她跌下去之前，一把抱起她又放回床上，“明天再回家，你喝醉了。”</p>
她眼睛眨了眨，似懂非懂的模样。</p>
余衍霖刚拉过被子给她盖上，她又坐了起来，看了他一眼，像是没看见一样，又下了床。</p>
余衍霖跟在她身后，小酒鬼缓缓走向浴室，光着双脚踩在冰冷的地砖上，眼睛盯着洗手台，像是在找什么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