信上只有简单的一句话,再无别的字。
白怜将信纸凑到鼻翼前,轻轻一嗅,倒是有些许来自月无央身上的淡雅香气。
在记体香这方面她有着超乎常人的天赋,因此她确信自己绝对没有弄错。
而后,她又认真检查了好几遍,并未在信上找到暗藏的印记。
“只是单纯的相邀吗?”
白怜没有急着做决定。
她在梳妆台前坐了好一会儿,仍然不见有新任务出来。
实际上自从杀死魔皇后,系统已经有十来天不曾主动冒过头了。
这仿佛是在告诉她,如今天下承平,即便是安岚也无法再对她产生威胁。
白怜摇了摇头。
“还是再等等吧。”
这几日师父便会回来,如今她心思全在这上边,无暇去关注其他人和其他事。
月无央的实力不差,哪怕分了一半生命给她,只要伤势复原,在这方世界也算得上是当世顶尖高手。
因而不用担心她会出事。
至于她说等不到人,就主动过来……
白怜选择躺平。
来就来吧。
她现在是债多不压身,况且她只是嘴上说骚话,又没有真打算将月无央培养成随叫随到的母x。
师父就算知道了,也最多踩她两脚。
挺好的。
她还从来没有被师父用脚踩过!
建议师父多换几双袜子,然后……
白怜一下子就从“梦”里醒过来了。
以不朽天尊那性格,要是能做出这种事来,那太阳得打西边出来。
还是让她主动去“踩”师父比较靠谱。
算了,暂且不想这个了。
白怜一边调理身体,一边对着自己的法身练习如何认罪。
“对不起,我错了!”
鞠躬。
鞠躬不行就低伏求饶,这样也不行就负荆请罪。
只要够渣,办法总比困难多。
但白怜发现自己还是想得太简单了,第二日,由于没有见到人,月无央竟然又寄来了信。
信上留言——
【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与白怜帝君见面了,过几天我就会返回仙界】
“……”
最后一次见面吗?
左思右想白怜还是放下了手上的活。
她心头有两层考量。
一方面月无央虽然曾将她逼入绝境,但某种意义而言也是她的救命恩人了,去送行是应有之理。
另一方面白怜其实还是不放心。
在月无央看来,她就是沦落至此世的不朽天尊。
虽然月无央本人已经表达了不会与她为敌的意愿,但仙元大帝和巫后显然不会这么想。
月无央一旦返回仙界,会不会被直接搜魂?
白怜可不敢赌,她只希望师父在这方天地的消息暴露得越晚越好。
“最好还是拦下她,不让她走。”
至于该怎么拦……
之前说的那句羞耻度拉满的狠话似乎可以派上用场了。
“你是我的,我不许你走,你就不能走,否则我就把你弄得走路都走不动!”
就这么办吧。
下定决心后白怜留了个法身在房间里,如此一来她就不会和师父错身而过了。
出发前她还大致估算了一下,以她现在的速度,去一趟三危山附近的海域最多只需半个时辰。
算上和月无央掰扯的时间,一来一回估计也只要花个两个时辰。
两个时辰于局势而言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影响了。
因此离开时白怜没有和任何人说,她只是特意将那身清凉的服饰换下,穿上一套素白的便装。
半个时辰后,广袤的无垠之海上。
白怜一步从虚空之中迈出。
她与月无央最后分别的地方是一处无名小岛。
远远地她便看见一个衣衫单薄,露出大片雪白肌肤的女子正坐在一块礁石上,她双足裸露,置于水中。
正午时分,阳光在细浪上洒下千万片碎金,尤衬得那对玉足有天人之姿。
虽然瞧不见正脸,但仅从上身挺起的弧度白怜便知道那定是月无央!
“月姑娘。”
白怜轻巧地落在月无央跟前。
她踩在水面上,只等月无央回应。
然而月无央既不抬头,也不说话,只是仿佛痴了般不停地用手舀水清洗着自己的双足。
她的动作显得极为轻柔。
从足跟开始,一边泼水,一边按揉摩擦。
紧接着手指又在脚背上轻轻点弄,水波粼粼,白皙晃眼。
最后,纤纤玉指终于落在脚趾上,指尖揉弄,从大到小,又从小到大,便是趾间缝隙也不放过。
明明只是洗个脚而已,却显得如此细致认真,如此庄重,隐约间似乎还有股诗情画意在里边,不知道的人恐怕还以为月无央是在行祭祀之礼呢。
水珠顺着指尖滚落,在哗啦细响中,空气中忽有桂香飘摇。
白怜微微皱眉,月无央的体香便和她的姓氏一般寡淡,和这气味相去甚远。
这人真的是……
“白怜帝君。”
就在白怜思考之际,月无央忽然开口。
她缓缓抬起头,春风依旧,笑脸依旧,但眼眸中的光不再似往昔那般尊重。
白怜姑且放下心上事:“不知月姑娘为何要急着返回仙界,今日邀我前来又为的是何事?”
月无央笑呵呵道:“这等小事姑且不提。”
“那……”
哗啦啦。
白怜的声音被忽然掀起的水声盖过。
却是坐在礁石上的月无央将脚从水中抽了出来,然后极为优雅地抬起,一直伸到白怜胸前。
“白怜帝君觉得如何?”
“???”
白怜满脑子问号。
这是什么情况?
她一时没弄明白月无央这句话问的是什么,因此也就没有回答。
“月姑娘,我最近有些忙,不能在此久留。”
月无央却仿佛没听见般继续往前伸。
眼瞅着脚趾就要点在嘴唇上,一只手从旁边伸出,牢牢地抓住了足尖。
“月姑娘,正事要紧。”
白怜面色如常,一身正气。
月无央抽了好几下才将脚抽出去:“白怜帝君好生无趣,如此圣物近在眼前,尽无半点欣赏的意思。”
白怜忍不住想翻白眼。
蠢女人,换个时间,皮我都给你磨破了!
月无央并不生气,只是继续痴醉地抚摸着自己的脚,甚至还吟起了诗。
“朱丝系腕绳,真如白雪凝。”
“新罗绣行缠,足趺如春妍。”
诗词念完,月无央又生叹息之意。
“我有弟子数千,侍女百万,值守圣城之人更是不计其数,但如此多女子,却无一人拥有这般令人艳羡的双足。”
这么说着,月无央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脸上浮现出异样的红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