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个人爬上了山顶,看着远处群山在微光中起伏的曲线,深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气,感觉整个空明世界只剩下了自己。
他许久以前就习惯了一个人,从退伍后,他开着二手小破车,一个人走遍了大江南北,看山,看水,看海,看雪。回到爷爷留下的荒山,他又习惯了一个人慢慢开拓荒山,种树,养鱼的日子。
他已经一个人度过了二十八个生日,生日对他来说,和平时的日子并没有什么不同,过去的这么多年如此,未来也将如此。
他于这个世界来说,太没有存在感,他是如此渺小和不重要。即便是和林亦瑾情笃的那两年,对方也没有在意过自己的生日,发现的时候过了也只是过后补了个礼物,当时他应该是感动的。但已经过了太长太久的岁月,林亦瑾给他的爱不足以抵挡这么多年的时光冲洗,早已淡得几乎想不起来,反而是那爱带来的副作用如同潜伏在长好的皮肉下的暗伤,并不曾随着时间的过去而愈合,仍然总在每一个生活的不经意间突然跳出来,隐隐作痛地提醒着自己曾经有过的不堪。
他慢慢往山下走,转着忽然眼前一亮看到一株丰茂的银杏树,霜降了,银杏树也变黄了,叶片金灿灿如蹁跹蝶翼,正是最美的时候,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折几枝插瓶,盛无隅一定会喜欢的。
然后他又想起来,盛无隅去城里了没回来。说不清心里一掠而过的那点失望是什么,他上前还是折了几枝银杏叶放到了背筐里,然后往山下走去,路上他看到了盛无隅卧室窗边的松树上也结了一层霜花,山里天气多变,也不知道明天还能看到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