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宙斯是谁?”
“不知道,反正不是我。”
“现在,我是被血肉大母所操控的深渊魔神,与现世的神王毫无关联。”
“为了探究这个异域碎片的来历,‘我’才分出化身,亲临险地……”
在心中默默点头,上前一步,宙斯将那道混合的力量按入世界残片当中。
空间微微摇晃,似乎是在排斥这硬塞进来的异物。
但在片刻之后,它还是进入了碎片当中。
没办法,或许就连宙斯自己都不知道。
在这个世界的残片当中,还存在着些许他理论上的血脉后裔。
哪怕这些后裔的血脉已经异化,哪怕它们微不可察,但存在就是存在。
所以当神王的意志随着自己的力量沉入其中,在这种冥冥中的牵引下,他最先降临的地方,就是希伯来人聚居点的旁边。
在这里有着一团即将燃尽的篝火,以及粗糙但完整的神像。
哗……
哗……
砰--!
残破的世界内,一座无名荒山的脚下。
拖拽着沉重的猎物尸体,小心的绕过聚居点附近的各色陷阱。
在反复确认没有人发现他的踪迹后,茹达斯才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山洞中。
山洞不大,但相比起外界,这里至少看上去十分干净。
轻轻松了一口气,倚靠在粗糙的岩壁上,他缓缓闭上眼皮。
“又是一天……一会得先把猎物藏好。”
心中低语,茹达斯默默的做出计划。
身处灾变到来后的世界,一切都需要小心,一切都需要筹谋。
就像聚集地附近的陷阱,那既是用来防备野兽的,也是用来给陷阱的主人加餐的。
大多数时候,这个加餐的对象都是误入的野兽。
但也有极少数时候,它们会变成其他的什么东西。
比如某些饿昏了头,跌入陷阱当中的同类……每当发生一次这种事情,都会引起聚居点的一场小小狂欢。
因为潜在的对手少了一个,当下的食物多了一分。
不过这样的事情茹达斯倒是没有做过,不是因为他有多么善良,而是他本能的觉得,这种行为很可能会招致一些常人难以预料的灾难。
同类相食,那是任何正经的宗教、集会、组织都会禁止的事项。
只有在最蒙昧,最原始的时候才会视之为寻常。
扪心自问,如果神真的还注视着他们,眼下的困境也不过是神给予他们的考验,那在此时做出这种事情无异于自寻死路。
当然,茹达斯也能理解那些走上这条道的人。
毕竟哪怕是在希伯来人里,他曾经也是最高大、健壮而拥有智慧的那一个。
他识得文字,懂得技巧。
凭借着这些,即使是在这样的环境中,他依然能够保留自己的生命,狩猎到足以维生的食物,可他的同族们就没有这么幸运了。
“或许这就是血脉的参差吧。”
“希伯来人都流淌着高贵的血统,这是我们生来就拥有的荣耀。”
“但很显然,在他们当中,我最为荣耀。”
默默祷告,茹达斯向神诉说着自己的领悟。
而在他没有注意到的地方,一道银色的裂缝洞开。
下一刻,山洞的阴影当中,一双血红色的眼眸亮起,静静注视着他的身形。
转眼间,如同在刀尖跳舞。
十几天后,度日如年的茹达斯又一次走出了山洞。
哪怕尽量省吃俭用,还用上了自己总结的降低食物消耗的办法。
但有限的时间过去,自己总归还是要再次来到荒野当中。
至于聚居地……所谓聚集地,从来不是什么团结合作的地方。
没有大先知的指引,没有能够得到神灵回应的神职者,在这样的一个世界,他们只会优先相信自己,而不是去相信其他人的帮助。
聚居地唯一的作用,就是应对一些个人无法应对的麻烦。
比如在某些特定的日子里,那些苏醒的骸骨,游荡在破碎大地上的亡灵。
也许是受到了陨落柱神神力的影响,它们依然本能的憎恨着希伯来人。
所以为了抵御它们,幸存的人类只好聚集在一起,驱赶亡者的尸骸。
“……这里也没有吗……”
心情沉重,半天时间内,茹达斯先后走过数个陷阱所在。
但或许是自己的运气不好,在那些地方,他没有发现一个猎物。
只是若单纯如此也就罢了,可在好几个陷阱处,他都发现了被破坏的痕迹,以及少许反向的陷阱。
这绝不是用来猎兽的,而是用来猎‘人’的,甚至他就是那个猎物。
深吸一口气,些许猜测浮现在茹达斯的心头。
“是他们,是那些幸存的埃及人!”
“该死,明明是他们的法老和神灵狂妄而无知,最终招致大难。”
“结果他们不仅不知忏悔,还反过来试图窃取主的眷顾?”
“无耻之尤!”
心中愤愤,那些外邦的下等人……他们曾将希伯来人视作奴隶,那他们的后代理当以奴隶的身份赎罪才是。
若非主的选民不在这里,又怎么会容忍你们到今天…
严厉的词藻,坚定的信念,茹达斯在心中呼喝。
只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,他的心中其实升起了
一丝惊惶。
希伯来人,应当是主唯一的眷属吧?
茹达斯不知道,但不管怎么样,他相信这就是一切的真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