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要甜的她。
要她心甘情愿和自己在一起。
要她和梦中那样一直甜下去。
虞思眠震惊地看着连祭的背影,以为自己听错了,或者产生了幻觉。
连祭一直没有转身,只道:“眠眠,把衣服穿上,我们出去。”
虞思眠慌乱地把衣服套上,而连祭这次真的没有看,从始至终没有转过头,直到她披上那件雪白的狐裘。
整理好的连祭,走到她身前。
他嗓音不似刚才那般喑哑,而只是普通的低沉,他道:“把带子系上。”
说完,他垂着眼给她把狐裘的帽子盖在头上,然后把颈上的带子给她系好。
然后拉着她在这
地洞中寻找出口。
对于虞思眠来说迷宫一般的地方,连祭却三两下就找到了出口,一上去,除了鬼牙大眼外,还有伽夜以及昏迷的白羽。
伽夜:“姐姐!”
大眼看到连祭和虞思眠,终于收了弓,“祭哥!你们终于出来了!我们都快顶不住了!”
鬼牙也喘着气:“祭哥,你没事吧。”
连祭面不改色,“没事。”
伽夜瞥了他一眼,准备说什么,但是因为太过疲惫,那些茶言茶语都没力气说了。
他们踩上了一块浮冰,这时候无数尸妖从两旁的冰山之中爬出。
鬼牙:“真是没完没了。”
大眼:“怎么会这么多?不正常啊,杀不光一样。”
连祭道:“这是连无赦的阵。”
鬼牙大眼一听连无赦这个三个字脸色都是一变。
现在鬼牙大眼伽夜的体力已经虚脱,连祭身受重伤。再和这些没完没了的尸妖缠下去,这样下去怕是出不了这个冰原。
虞思眠对连祭道:“天尸的尸丹能取出来一下吗?”
虞思眠问得小心,因为这是连祭用命换来的宝贝,怕他不愿意。
没想到连祭爽快地将尸丹取了出来。
虞思眠:“你不问我做什么吗?”
连祭:“不问。”说完他将它放在了她的掌心。
虞思眠微微有些动容,接过了尸丹,将它和梦姬的那枚妖丹放在了一起,捧在了掌心。
虞思眠对伽夜和连祭道:“还记得她们生前的最后一幕吗?”
唱着歌,跟着她们的公主跳下了悬崖。
因为如此所以他们进来是的第一道结界就是要在那里唱歌。
这个阵是个轮回阵的话,那出去时不时和进来时要一样。
虞思眠:“我们唱歌试试。”
众人:“……”
虞思眠:“我们唱着歌进来,唱着出去试试。”
他们都是一群身份贵重的皇族贵胄,从来都是歌女取悦他们,要他们唱,确实也是为难他们。
这时候虞思
眠看向身旁的连祭,“连祭,你唱歌应该很好听吧。”因为他母亲是妍姬。
连祭偏开头,“没唱过。”
虞思眠也没有继续说什么,只道:“你想唱时候再唱。”
虞思眠只能自己对着冰山唱了起来。
大眼听了听,终于忍不住道:“眠眠殿下,之前我就想说,你唱歌,是不是有点不着调啊?”
他话音一落,连祭刀一般的眼神落在了他脸上,看得他一个激灵。
伽夜道:“我看是你聋了差不多,姐姐调就是这个世间的基准,和她不一样的才叫跑调。”
虞思眠知道自己唱歌跑调,声音越来越小。
连祭踢了大眼一下:“你唱。”
大眼:“我?好好好~”
有了连祭命令,大眼也不含糊,拉着不情不愿地鬼牙唱了起来。
妖族本是能歌善舞,只是伽夜身份贵重在皇宫里一直端着,现在也忍不住跟着他们唱了起来。
这些男低音混合这这些凄凉的女声,倒是向冰川中的绝唱。
听到歌声后那些尸妖一个个都停在了原地。
这时虞思眠把捧在掌心的尸丹和梦回铃举了起来。
一颗是她石化后的尸丹,一颗是她生前的妖丹。
他们眼见这些尸妖一个个对着他们……
跪了下来。
场面颇为壮观。
鬼牙看着跪在冰上一动不动的尸妖,“我艹”
大眼看向虞思眠:“不愧是天道。”
虞思眠道:“他们跪的不是我。”
对于这些尸妖来说,它们不识天道,不认神明,它们心中只有他们生前死后都追随了数万年的公主。
而歌声,还有两枚丹,就是他们对公主残存的记忆。
“他们跪的是梦姬。”
他们浮冰所过之处,尸妖全部跪下让行,一路畅通无阻。
直至……再次进入了那个滚筒洗衣……不,那个漩涡。
连祭还是抱着虞思眠,只是这次,不像以往那么用力。
他们一出来,跳上冰崖,只
听大眼道:“你们怎么那么阴魂不散!怎么还在这里?”
大眼指的,正是琉璃天的一群人。
这时已经疲惫不堪的鬼牙对他们拔出了刀:“滚!别打我们殿下注意。就算是天道,也是四界的天道,不是你们琉璃天的天道。”
而这时的虞思眠看着易冰等人,心中却是微微一动。
她本已不想去琉璃天,但是梦姬最后侵入自己意识的时候说的话浮现在脑海。
【你说连祭幼年时候村民在梦中得到的天启,还有关于柳怀素的梦,这些都和我无关。】
【我没有办法操控离我那么远的人,除非……】
【琉璃天的通灵阵加上我的梦回铃。】
【还有一点让我在意的事:我躺在这里感觉到星辰之气的变动,这些似是与你有关,与琉璃天有关。】
【你一个异世之人,怎么会出现在这里,也许琉璃天能够给你答案。】
所有的疑惑,兜兜转转,还是指向了琉璃天。
可是这时她又看向了连祭。
连祭脸色苍白,看不出什么表情。
自己走了,他必会难过,他已经够苦了。
这时候梦姬的声音又在她脑中回响:
【你原来就对他心怀愧疚与怜悯,所以你面对他时更多的是不知所措,怒也不是恨也不是,而现在当你看到那些梦后,更是将他的不幸都归结于自己,内疚压得你喘不过气。】
【可是,爱不是这样的。爱不是委曲求全。】
【千万不要因为同情愧疚而委身于一个男人,特别是连祭这样的男人。】
【你现在如果要是因为歉疚从了他,我几乎可以看到你们两人的未来:跟他回魔域,嫁给他,最终有一天你的秘密暴露在他面前,那时候他发现你对他只是愧疚,可怜,根本没有爱过他,以他性格,你觉得会是什么结果?】
【你浑浑噩噩和他在一起只会造成你们两人的不幸,以他性格甚至会波及旁人,就如连无赦一般。】
她看着连祭,想要开口,但是
想起连祭梦中一幕幕,想起他的童年,她实在开不了口。
幸运的童年可以治愈一生,而不幸的童年需要用一生来治愈。
自己的童年是幸运的,他的童年却是极其不幸的。
寒风在她耳边呼啸而过,吹着她帽子上的白色狐毛,她觉得自己的嘴已经冻僵了。
不然她怎么会觉得自己张不开嘴呢?
连祭矗立在冰川之上,被一片白色衬托得更是挺拔而夺目。
飘舞的雪花隔在他们两人中间。
一片一片落在他宽阔平直的肩上成了积雪,而有的吹到他身前,变成了红色。
为什么变成红色?因为是他的血。
虞思眠知道自己不像是梦姬,那么坚韧果决爱恨分明。
梦姬恨连无赦恨到了骨子里。
自己对连祭终是歉疚得多。
可是另外一面的琉璃天……
也许能给自己想要的答案。
她左右为难。
就在此时,连祭拍了拍肩上的积雪:“去吧。”
不仅虞思眠,在场从琉璃天弟子,到伽夜再到鬼牙大眼,都以为自己听错了,又或者说连祭在说反话。
连祭拍了雪后漫不经心撩起眼皮,对虞思眠道:“你不是一直想去琉璃天吗?”
虞思眠睁大眼,看着雪中那个少年,他神色很平静,没有讽刺,没有威胁。
连祭道:“我要用你想要的方式去爱你,这是不是你想要的方式?”
琉璃天的人脸皮薄听到这里红了脸,一个个装作没听见,轻轻咳嗽。
虞思眠惊得嘴巴合不上,任由寒风灌进嘴中。
连祭见他不答,笑道:“都要走了,不单独和我说两句。”
这时候大眼挥动着武器,驱赶琉璃天的人和伽夜,“让开让开,都让开点,别在这里碍眼。”
琉璃天的弟子看了一眼后立刻散去,伽夜虽然不干,但是大眼用极夜弓鬼牙用若邪刀对着自己,对连祭这两个干将,他心中还是忌惮,只能带着白羽先行离开。
冰崖上只剩连祭和虞思眠二人。
连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