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未到次日,深夜,赵聪就让曹少卿把自己送入了大牢内。</p>
他旁边的牢房,正是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张叔平。</p>
饶是曹少卿之前已经说过,可瞧着张叔平的样子,赵聪心里还是隐隐感慨着。</p>
曹少卿那些法子,当真不是人能受得住啊。</p>
想想当初,若非陛下有意招揽的话,只怕自己比之张叔平,也好不到哪儿去。</p>
大牢内昏暗,微弱的油灯泛着光亮,赵聪借助这些光亮,打量着张叔平。</p>
若是没有这般狼狈,张叔平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。</p>
细细打量,他眉眼之间,与邹史明着实有一分相似,不过还是经不起细瞧的。</p>
原本身上华贵的绸缎,如今已经变成丝丝缕缕,勉强能够遮羞。</p>
裸露在外面的肌肤上,更是新旧层叠的伤。</p>
那伤口,都是厂卫用蘸了盐水的鞭子抽打出来的,不容易结疤,一动就会扯得生疼。</p>
脸上还被刺了字,血肉模糊,瞧着便知道,那字已然刺入骨髓,就算挖去那块肉,也藏不住。</p>
赵聪一阵恶寒。</p>
东厂的手段,果真是狠啊!</p>
若换作是自己,当时怕也支撑不住多久,如今这张叔平坚持了这些日子,倒也是个汉</p>
子了。</p>
昏暗的油灯下,张叔平自然也注意到,自己旁边的牢笼里多了个人。</p>
赵聪做了易容,与原本模样,相差千里。</p>
那凶神恶煞的样子,当真有几分吓人。</p>
张叔平耻笑一声,猛地想到什么,抬起头,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赵聪。</p>
他突然哽住,随后结结巴巴道:“你,你,你不是……”</p>
“张大人……”赵聪压了压声音,嘶哑的足以让人分不清真假。</p>
听得这声音,张叔平眸子一震:“魏振?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</p>
张叔平彻底傻了。</p>
要知道,魏振是与邹史明关系最亲厚的人了,他如今怎么会在东厂的大牢内。</p>
难不成,秦牧真的什么都知道了?</p>
看着张叔平的反应,赵聪就知道自己没有赌错,看来,当初自己对魏振的怀疑是对的。</p>
他咳嗽两声,一口血痰涌上来,显得他声音更沙哑了。</p>
赵聪道:“张大人,原来您还活着啊。”</p>
张叔平赶忙道:“魏振,你怎么会进来?难道秦牧已经对叔父动手了?”</p>
闻言,赵聪苦涩笑笑,鲜血顺着他的唇角滑落。</p>
他道:“邹家已经乱了,得知张大人被抓,邹老爷子没有着急,暗中调查消息</p>
,可是前两日不知怎么的,这秦牧竟然突然派蒙洵去了庄子上,将庄子团团围住,亏得邹老躲了起来,不然也要在这儿了。”</p>
“什么?”张叔平的眸色顿时黯淡下去,整个人瘫软:“不可能,秦牧他怎么可能……”</p>
赵聪又道:“蒙洵说,您受不住酷刑,重刑之下招供,已经死在了大牢里,没想到您还活着。”</p>
扑哧一声,张书品一口淤血吐出。</p>
好奸诈的秦牧。</p>
他竟然炸死自己,为难邹家!</p>
张叔平赶紧问道:“那叔父如今在何处?”</p>
“这属下也不知,不过您不用担心,属下是掩护邹老爷子离开,才中了蒙洵的奸计。”说着,赵聪又咳嗽了两声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