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觉得，这大概就是一种告别。</p>
于是也自觉的不再去打扰。</p>
尽管他已经被无穷思念折磨的心力交瘁，遍体鳞伤，可他依旧能够克制住自己的冲动，不去打扰萧晴。</p>
“七年……”沈倾清喃喃，像是想到了什么，又问，“到现在多少年你们没有联系了？”</p>
贺先生脱口而出，“二十年了。”</p>
沈倾清顿然间明白了一切，按照这个时间来算，母亲当时应该是在国外和贺先生见过面，然后回国，不顾家人的反对就嫁给了沈志忠。</p>
结婚一年，有了她，一直到她六岁妈妈去世，刚好七年。</p>
“我妈妈的邮箱，你那还有吗？”</p>
“有的。”贺先生也不问她要这邮箱干什么，就让管家拿手机来，手机里一直记录着这邮箱的地址。</p>
沈倾清看到绑定邮箱的号码，忽然一怔。</p>
她好像明白，为什么他发过来的邮件都是已读，却从来无人回复。</p>
看她脸色不对，贺先生敏锐的察觉到异常，“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？不要瞒着我，我有权利知道真相。”</p>
沈倾清抿了抿唇，将手机还给他，轻声道：“绑定邮箱的号码是沈志忠的。”</p>
贺先生狠狠一怔。</p>
他缓慢的抬起手掌捂脸，发出低低的有着暗哑的笑声，那笑声中夹杂着绝望和自嘲，叫人觉得无比压抑。</p>
“原来我这么蠢……”</p>
他早该想到的，萧晴就不是那种会不告而别的人，他竟然还因为这个顾虑而多年不曾回国。</p>
他怕萧晴不想见到他。</p>
如今看来，最大的蠢货竟是他！</p>
沈倾清看着他自责的模样，心里也不大好受，“其实你不必自责，世间的事情总有定数，非人力能改。”</p>
“可如果我当时多追问一下，或者直接回国……”贺先生放下手，眼底充满了红血丝，“或者我应该跟着她回到国内，就绝对不会让她死！”</p>
哪怕是看着她结婚生子。</p>
至少可以保证她还活着。</p>
病房里一阵沉默。</p>
所有人都没有说话。</p>
不知道该说什么好，因为贺先生说的是对的，如果他回来了，有他守在母亲身边，沈倾清相信，沈志忠绝对不可能有机会害到她。</p>
“可那又如何呢？”她脸上的表情近乎冷漠，“一切都过去了，一切都已成了定局。”</p>
后悔没有用，这世界上也从来没有后悔药，不会给任何人后悔的机会，</p>
贺先生一怔，颓然放下双手：“是啊，后悔无用。”</p>
沈倾清看了眼时间，“时间不早了，我先回去了，你好好休息，这些事情就暂且放下，不要再想，我想妈妈也不会愿意看到你这幅样子。”</p>
贺先生强撑起精神，“放心吧。”</p>
可等到沈倾清带着孩子离开，贺先生瞬间就像是被人抽去了精气神，软软的倒在床上。</p>
双眼无神的望着天花板。</p>
无穷无尽的悔恨在心间无尽蔓延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