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的水已凉透，水雾早已散去，只觉得浑身软弱无力，有一种痛到极致后的虚脱感，身子忍不住地微微往水中沉了下去。</p>
“劳烦楼主暂且回避片刻。”姝亦瑶垂眸，声线略带几分慵懒之意。</p>
语毕，这才想起未着寸缕！四目相对，</p>
南宫豫看着那水包裹着的娇躯，修长的脖颈上挂着刻有“予”字的玉坠，青丝湿漉漉地垂在胸前，圆润的肩膀弧度甚美，近乎失态的匆匆逃离现场。</p>
南宫豫定了定神，随意落座，抬手斟了一杯茶水，睑眸微眯，那略有宽厚的耳垂还残留着一抹淡淡的绯红。</p>
姝亦瑶穿戴完毕，缓步走了出来，看着南宫豫心不在焉地盯着手中茶盏，凤眸静谧而幽邃。</p>
“这么晚了，楼主有何要事？”</p>
南宫豫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猛然回神，看着那还未干透的青丝随意搭在肩上，下意识地动了动唇，却又不知从何说起。</p>
“我不放心你，这才想着过来瞧瞧。”南宫豫有些不自然地攥着茶杯：“刚才的事是我失态了。”</p>
“没事，事急从权。”姝亦瑶淡淡回道，</p>
南宫豫听了这番话，心里竟泛起了莫名的酸意，这般淡然的神态，仿佛任何事在她心里都留不下一丝痕迹。</p>
“瑶儿，适才可是梦魇了？”南宫豫随即掩去眼底的复杂之色，轻声问道。</p>
话锋转得太快，姝亦瑶怔怔地点头默认。</p>
“所为何事？”南宫豫迟疑片刻，试探着问了一句。</p>
他清楚记得她那浑身颤栗的娇躯，唇瓣发白，那紧闭的双眼泪珠不停滑落。</p>
“这双手，你能看出什么？”姝亦瑶神色泛冷，抬起双手反问道，那明亮的烛火将整个外殿照得通明。</p>
“极美。”南宫豫望着那双骨节分明，纤细修长的双手，肌肤如玉，毫无半点瑕疵。</p>
姝亦瑶闻言，嘴唇微邪，冷冷开口道：“可我看到的是杀戮，永无休止的杀戮！”</p>
“这双手下，尸积如山，血流成河，你看不懂这双手，也不了解我这人，自然，也无须了解。”</p>
话落，南宫豫手中茶盏“呯”的一声炸裂，茶水飞溅，落在那一袭白袍上随即晕染开来。</p>
南宫豫双眸凛霜，透着刺骨的寒气，“怎么？又想和我划清界限了吗？”</p>
他以为这些时日的朝夕相处，自己与她历经生死，她待自己终与旁人不同，未曾想，终究是自己会错了意！</p>
“楼主，泛泛之交而已，还是莫要越界，夜深了，我该歇息了。”</p>
姝亦瑶背过身，双手紧攥成拳，心脏处一阵刺痛，不论是身负血海深仇的她，亦或是身处皇权之争的他！都不该被人抓住软肋！</p>
南宫豫自嘲一笑，一句话便将自己为她所做的一切全部抹杀掉。</p>
“好，本楼主如你所愿！”一道冰冷刺骨声音响起，南宫豫随机愤愤甩袖而去。</p>
姝亦瑶转身走至南宫豫坐过的凤椅，怔怔看着地上那几块碎瓷片，四分五裂的茶盏之上，还残留着一丝血迹。</p>
这夜，莲花宫外殿烛火未歇，内室琉璃灯长明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