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容琚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的。</p>
他就是在故意嘲讽他。</p>
他的儿子在为大昊搏命,他一家却都要被处以极刑了!</p>
可笑!</p>
可笑至极!</p>
“狡兔死,良狗烹。不用你嘲笑,我知道他的下场,也知道我的下场。墨忱卿,你保博斐不死,我告诉你幕后主使,这个交易,也算公平吧?”</p>
“不公平。”</p>
慕容琚皱眉,“你还要怎样?”</p>
“我说不公平,是因为我早就知道了幕后主使,你拿一个我知道的事来和我做交易,是不是不公平?”</p>
慕容琚愣了一下。</p>
继而道:“或许你知道了是谁,但你没有证据!我有证据!墨忱卿,你保博斐一命,我就把证据交给你!”</p>
“证据?重要吗?”墨忱卿冷笑着,自问自答:“事情过去那么多年了,证据,有没有都不重要了,我只要为母报仇,就够了。”</p>
他说完,不再停留,大步朝外走去。</p>
慕容琚几近狂癫的声音在身后传来,“墨忱卿!我有证据!你就不想让你的母亲沉冤昭雪吗?你就不想让当年的事大白于天下吗?!”</p>
“墨忱卿,你如此不孝,恐怕你的父母泉下亦不能安眠吧?!”</p>
“墨忱卿!你究竟</p>
想要什么?!”</p>
墨忱卿一个字都没有回答。</p>
他径直走出大理寺。</p>
三日后,慕容直、慕容琚处刑。</p>
墨忱卿任监斩官。</p>
两人被押解到菜市口,绑上土台。</p>
一大早,这里就挤满了看热闹的人。</p>
无论日子多艰难,无论时局多动荡,看热闹的人总不会少。</p>
慕容直今天依旧是衣着整齐,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,没有失了曾经一国帝君的体面。</p>
慕容琚却仍旧是蓬头垢面。</p>
只是身上的衣裳换了一件,那件血衣被脱去,换上了一件干净的囚衣,胸前背后都印着大.大的囚字,脸上亦刺了“逆”字。</p>
照理,“墨刑”只是适用于较轻犯罪,但老皇帝一定要大理寺这么做,图的就是个羞辱他。</p>
午时行刑,早上到午时的这段时间里,除了祭天等仪式,大理寺官员还宣读了两个人所犯下的罪行。</p>
两人所犯罪行长篇累牍,大理寺的人读了整整两个时辰。</p>
午时,墨忱卿宣布正式行刑。</p>
两个人都判处极刑,但会凌迟的刽子手只有一个。</p>
于是,这一个刽子手先给慕容直行刑。</p>
三万六千刀的凌迟之刑,前半段犯人是清醒的,看着自己的血肉被一刀一刀</p>
片离,感受着割肤之痛,别说犯人自己,就算是围观的人,都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,感觉那薄如蝉翼的刀刃片在了自己身上似的。</p>
而感受最为深刻的,不是围观群众,不是行刑的刽子手,也不是犯人慕容直本人,而是他面前那位,正对着他的另一位犯人——他的叔叔慕容琚。</p>
刽子手每片一片肉,都要在慕容琚面前展示一番他的“刀工”,日光照下来,那肉片薄得能透光,确实好刀工!</p>
也确实骇人。</p>
每一刀,都仿佛是落在自己身上一般,疼痛且煎熬。</p>
慕容琚痛苦地闭上了眼睛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