荣安公主想掀翻『药』碗，但……幼有序，嘉宁郡主虽然是郡主，却是她嫡亲堂姐。王咏絮每天念一遍《孝经》还是有用，她不由想，我泼女官不要紧，泼了堂姐，父皇必会恼恨我，更疼爱嘉宁。</p>
绝对不行。</p>
兼之嘉宁郡主一口一个“小孩子”，更触犯到她内心反感，她痛恨嘉宁端庄大气，好像她比自己更像嫡公主……“罢了，我喝就是。”荣安公主接过来，一饮而尽。</p>
嘉宁郡主笑了，亲切：“这才对。”又有无地扫『插』瓶画轴，“你素来不爱画，这是谁人画作？”</p>
荣安：“不是谁。”</p>
“小气。”嘉宁郡主笑，“我知是韩郎送来，对不对？他待你倒是上心。”</p>
话音流『露』出分酸。</p>
荣安公主没接话。</p>
“韩郎——是个痴情人。”嘉宁郡主微妙地说，“你运气不错。”</p>
荣安公主似真似假地试探：“姐姐见过他？”</p>
嘉宁郡主不答，反而说：“我原以为陛下心仪是余郎。”</p>
荣安公主：“谁知呢，反正是父皇选。”</p>
“陛下慈父之心，谁不羡慕。”嘉宁郡主淡淡一笑，好似收拾妥心情，又是大气从容样子，“我先恭喜妹妹了。”</p>
荣安公主：“姐姐忙着恭喜我，指不定也有你份儿呢。”</p>
嘉宁郡主脸上浮现出一丝浅笑，仿佛想到了愉悦事：“借妹妹吉言。”然后倏而记起什么，竭力忍住欢喜，敷衍，“有韩郎一半好，我就满足了。”</p>
荣安公主咬住嘴唇。</p>
嘉宁郡主观察了一下她神『色』，略有些心虚地回避：“不打扰你养病了。”</p>
“姐姐慢走。”</p>
人影消失在门外，荣安公主脸『色』便阴沉下来。</p>
她握紧拳头，乎能猜出大概：嘉宁郡主早就知皇帝指婚，看上了仪表堂堂韩郎，谁想韩郎成了驸马，她只好另觅人选，看了表哥。</p>
岂有此理。</p>
荣安公主咬着下唇，心如刀绞。只要想一想表哥和人琴瑟和鸣，她就觉得快要喘不过气了。</p>
后殿。</p>
嘉宁郡主愉悦到回到寝屋，接过老嬷嬷凉茶，明眸善睐：“荣安这丫头，居然害我吃了个大亏——呵，她就乖乖嫁给那个草包吧。”</p>
老嬷嬷低声问：“谢郎那里……”</p>
“没戏了。”嘉宁郡主也失恋，但她不是荣安，既然不成，立即物『色』下一个，“幸好我还有备选，咱们可要多努力了。”</p>
丰郡王已经与许家联姻，她可不能输，真找一个普通人家仪宾，父王那里就交代不过。</p>
“谢郎是，不够听话。”嘉宁郡主自言自语，“其实，王家真不错。”</p>
然而，丰郡王能够许家求亲，她一个女孩，不可能主动提出来要嫁到王家。</p>
本来是一条极为艰难路，但今天，嘉宁郡主看到了另一种可能。</p>
“荣安。”她思量许久，笑了，“你可让我失望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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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天。</p>
荣安公主吃饭了，吃『药』了，不闹腾了。</p>
太医诊脉说，已经恢复大半，无须再每日清粥，可以适当吃些肉类了。</p>
没有饿过，还真不知饭菜味。</p>
荣安公主面对桌上十二菜肴，吃得如释重负又咬牙切齿。</p>
但她忍住恶，亲切地召见程丹若，乖巧：“前日我病得厉害，说了些没理胡话，掌『药』千万放在心上。”</p>
“公主言重。”程丹若恭敬，“微臣医术不精，若有冒犯公主玉体之处，请公主恕罪。”</p>
算你知趣。荣安公主心底冷哼一声，她本想好好整治这女医，可嘉宁郡主才是心腹大患，为了达成目，她必须做回皇帝好女儿。</p>
胡『乱』发作救治自己女官，必会惹来洪尚宫不快，荣安公主不能让她破坏自己计划。</p>
遂捏着鼻子忍了：“来人，赏她。”</p>
程丹若近日虽不在公主身边伺候，但就住在撷芳宫，每日替她诊脉，查问公主睡眠饮食，连秽物都亲自看过。</p>
不论是『奶』嬷嬷，还是其他宫人，心里都知她付出，真心认为她值得。</p>
“谢公主赏。”程丹若接过崭新布匹，蹲身谢恩。</p>
荣安公主打发她：“我已经大好了，你回吧。”</p>
“是，谨祝公主玉体安康，微臣告退。”程丹若退到殿外，微勾唇角。</p>
“我送姑姑。”大宫婢亲自送她。</p>
做戏做全套，程丹若仔细叮嘱：“虽是大好了，饮食还要注，你们多费心，多劝劝公主，木已成舟，韩郎也会记得你们好处。”</p>
大宫婢见她这般为她们考虑，不由感动：“姑姑放心，我们都晓得，一定多说韩郎好话。”</p>
“这可不对，你们是公主人，万不可偏帮驸马。”她暗示，“公主才是最要紧。”</p>
大宫婢登了然，笑深切：“是，奴婢明。”</p>
门扉后，『奶』嬷嬷暗暗点头。</p>
看来，程掌『药』心里并无私念，是真心想医好公主心病，方有此策，而不是韩郎有些瓜葛，有如此。</p>
可以放心了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