拱卫司挥鞭,“啪啪”两声,百官站到丹陛处,按照位次立定。</p>
继续奏乐,百官开始跪拜。</p>
跪拜完毕之后,捧表官从宫殿的西门进来,开始走进表的环节,大致流程就是你送上来,我跪着接,然后他到外面读上一遍,再换个人展示一下,放桌上。</p>
期间门,各环节的负责人要不停地下跪、起身、接过、放置,十分繁琐。</p>
程丹若立在旁边,一只眼睛盯祝灥,另一只眼睛围观,一心一用。</p>
祝灥没怎么动。</p>
一开始,他还觉得底下的人跪了又起很好玩,但看了会儿就觉得无聊,偷偷左顾右盼。</p>
程丹若瞟他。</p>
他安静了一点,扭扭屁股,悄悄打了个呵欠。</p>
她微勾唇角。</p>
五点起床又哭闹半天,果然耗电,他困了。</p>
杨首辅瞅见天子打瞌睡,不着痕迹地叹口气。睡着也比哭闹好,遂闭上眼,假装看不见。</p>
站前排的都一样,后排的看不见,一时间门,仪式竟然万分顺利。</p>
好不容易进表结束,鼓乐又起。</p>
拜、再拜、舞蹈着拜,然后群臣跪地,三呼万岁。</p>
百官百官,京城参加登极仪的官员不少于百人,一百个人大声齐呼万岁,非常震撼嘹亮。</p>
如果是成年帝王应该很有扬眉吐气的感觉,但幼年的话……祝灥猛地清醒,稍微有点吓到。</p>
宫里不许高声说话,宫人内侍都是闻言细语,他很少听到这样的声音。好在他胆子大,没有被真的吓哭,反而精神了点。</p>
听到万岁,就证明快结束了。</p>
应该、应该说什么来着?他眨眨眼,打完瞌睡忘词了。</p>
程丹若:“……”她转头看向他,做了个口型。</p>
祝灥到底机灵,记起来了,说出今天的第一句台词:“免。”</p>
群臣伏首叩拜,陆续起身。</p>
至此,祝灥才算是真正成为新任皇帝了。</p>
下一步,杨首辅出列,请立两位皇太后,一位帝太太后。</p>
祝灥说第一句台词:“准。”</p>
于是,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列,到永安宫宣布封恭妃为“皇太后”,当然,还有追封已故的谢皇后为“仁贞皇太后”,尹太后为帝太太后。</p>
恭妃成为了田太后。</p>
第三步。</p>
杨首辅问,该如何治理这个国家?</p>
祝灥第三句台词:“如父制。”</p>
杨首辅领命。</p>
百官再跪拜,口称遵命。</p>
仪式到此结束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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祝灥顺利登基为帝,国家又有了新的主人。</p>
无论是田太后,还是宫人内侍,抑或是文武百官,都有种松口气的踏实感。哪怕是幼帝,也好过没有皇帝。</p>
现在,一切重回“正轨”。</p>
除了一件事,一个人。</p>
——持握宝印的人,不再是九五之尊了。</p>
登极仪的次日,小朝会。</p>
九卿勋贵,重聚于光明殿,但今天,他们再也见不到熟悉的帝王,取而代之的是身穿素服的年轻女子。</p>
程丹若脂粉未施,先说了个坏消息:“陛下昨夜流了鼻血,太医看过,道是劳累之故,需卧床休息。”</p>
杨首辅立即问:“要紧吗?”</p>
她回答:“累着了,乾阳宫的炭火烧得也太旺,有些燥热。”</p>
其实就是太干燥,鼻粘膜出血而已,但这是皇帝,谁都不敢大意,安全起见还是卧床休息。</p>
“御医都在乾阳宫,一会儿诸位可亲自询问。”程丹若道,“还有,太后娘娘也病了。”</p>
大臣们:“……”</p>
“她哀恸过甚,又在灵堂吹了太久凉风,染了风寒,高热不退。”她道,“盛院使已经开过方子,最好还是静养。”</p>
田太后也是真的病了。她一直绷着心弦,就怕儿子不能登基,熬过了昨天,心头的气一松,这两个月的担忧和劳苦就瞬间门冲垮了她。</p>
她昨晚上高烧不退,程丹若今天五点钟就进宫,量过体温,三十八度多。</p>
为了堵他们的嘴,不等问就说:“我已经请示过太后,最近的宫务就交给淑妃代理。”</p>
众臣哑然,无话可说。</p>
“淑妃问,太太后那边怎么办?静贞仙师说愿意前去侍疾,但她一人恐怕独木难支,是否晋封先帝的妃妾,让她们过去帮个手?”</p>
这事儿其实是洪尚宫递过来的。</p>
恭妃为太后,淑妃有一公主也肯定是太妃,其他妃嫔怎么个待遇,就要看新帝的态度了。</p>
杨首辅平静道:“这是应有之义。”</p>
他们不打算为难宫里的女人,照制度就是了。</p>
程丹若点了点头。</p>
空气陷入沉默。</p>
群臣出现在光明殿,是为见小皇帝或太后,但他们俩都病了,他们自然不好再留下。而程丹若也不可能在此久留,更不能干点什么——只有垂帘听政的太后,才能在东暖阁或后殿的寝殿起居。</p>
“既然陛下有恙,”她贴心地递出台阶,“几位大人就先请回吧。”</p>
杨首辅颔首,拱手离开了。</p>
谢玄英落后两步,和她对了个眼神,这才随人流离去。</p>
宫室转瞬空空。</p>
程丹若立在窗外,静静眺望照入的一束阳光,尘埃于金光中起舞,很美。</p>
她情不自禁地笑了笑,接过李有义递来的斗篷:“走吧,去见你干爹。”</p>
“欸。”李有义的腰弯得更低了。.w.请牢记:,.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