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浩阅文学网 > 我妻薄情 > 586. 进退难 祝灥的心思

586. 进退难 祝灥的心思

最终出征的不是谢玄英,而是昌平侯,程丹若其实颇松了口气。</p>

无论战争能带来多少财富和荣耀,有句诗说得好,悔教夫婿觅封侯,她半点不希望他走。权力没了,还能再夺回来,他没了,她都不敢想该怎么办。</p>

但这场仗又不得不打。</p>

日本狼子野心,丰臣秀吉又声名远扬,朝鲜必定难以抵挡。而东北的建州各部已然统一,正在对外扩张,旁边再多个日本,大夏还能好吗?</p>

能在朝鲜打的仗,就不要拖到国内战场。</p>

眼下这情形,于她固然严峻,于国于家却有益处,她已经很满足了。</p>

至于交不交权的问题,她早几年就考虑到了。只要祝灥要,她就不能不交,强占成不了,也有违当下的儒家思想。</p>

——君主制的时代,阻拦皇帝亲政是绝对的政治不正确。</p>

她只要敢干,必然遭至口诛笔伐。</p>

身败名裂不可怕,可怕的是,他们一定会率先攻击她的事业。</p>

比如毛纺织,再比如女医制度,还有刚刚废除的乐籍,以及其他未尽之事。</p>

程丹若必须做出取舍。</p>

幸好在这件事上,她从未有过犹疑。</p>

权力是很好,但权力是通向理想的踏板,而不是理想本身。</p>

但这事她只和谢玄英提过,对其他人瞒得很紧。</p>

原因无他,人家觉得她不会退,为说服她退出,必然会让出利益。要是让他们知道她愿意退,谁还愿意费力气和她交易呢?</p>

她假作不肯退,慢慢被说服,拿到最优渥的条件再走人也不迟。</p>

总而言之,维持住自己的名声,安排好自己的人手,继续做她想做的事。</p>

接下来的日子,她就一门心思和朝臣们备战。</p>

眼下是七月,天气还热,可朝鲜纬度高,天气冷,拖上两三个月就是冬天。冬衣如不提前准备,冻伤人数必然是一个极为可怖的数字。</p>

因此,她据理力争,要求多花军费在冬衣上。</p>

朝臣们不支持。</p>

他们以为,最多三月战事即可结束,不需要预备冬衣。准备好粮草、车马、火器弓箭就足够。</p>

昌平侯与倭军交手多次,深知日本比想象中难缠,反而认可程丹若的想法,做足准备才好。</p>

但张友表示,没钱了。</p>

十年休养生息,国库的钱是不少,可开支也多,治黄河、清水道、赈灾民,哪一样不要花钱?</p>

程丹若只好拉外援,逮着几家毛纺商行问,你们愿不愿意捐点毛线?捐得多的话可以给荣誉虚衔。</p>

商人对改变自身阶级的事十分踊跃,很快凑出几万斤毛线。</p>

程丹若拉上田太后,组织宫人织毛衣送往前线。</p>

宫人们白天织,她就晚上回家织。</p>

织毛衣熟练了就是肌肉记忆,不费眼睛。晚上吃过饭,她就歪在罗汉床上,与丫鬟们一道织。</p>

西边的霞光隐隐透出瑰丽的紫色。</p>

祝沝手提羊角灯进屋:“姨母。”</p>

程丹若放下针,朝他笑笑:“这是什么,萤火虫?”</p>

“嗯,在水边抓的,腐草为萤。”祝沝小朋友今年十二岁,小学生的年纪,目前还在学习成语。</p>

天地良心,谢玄英这岁数都考中秀才了。</p>

但程丹若对他的要求只是做个好人,赞同快乐教育:“真的吗?好厉害。”</p>

祝沝露出笑容,熟门熟路地坐到榻上,开始玩案几盒子里的九连环。</p>

程丹若一边织毛衣,一边打量他。</p>

漆盒里有很多益智玩具,他玩了会儿九连环,又拿鲁班锁,把玩几下又转移了注意力,去抓冰鉴里的碎冰玩。</p>

非常明显的注意力不集中。</p>

她一直怀疑,祝沝可能有点小毛病,大概率在读写方面。他脑子不算笨,可认字很费劲,毛笔字写得一塌糊涂,不喜欢看书。</p>

比起平面的文字书画,他更喜欢立体的会动的东西。</p>

老皇帝中标的时候,已经汞中毒了,大概率影响到了孩子。</p>

“麦子,来。”他逗猫。</p>

麦子已经是只老猫,趴在程丹若身边一动不动。</p>

程丹若示意小鹮把猫抱走,祝沝早产,肺也不太好,接触太多猫毛狗毛就会剧烈咳嗽,养不了毛茸茸的小动物,只能养金鱼乌龟。</p>

“它在换毛,小心咳嗽。”她问,“晚上吃的什么?”</p>

“过水面。”祝沝自然地回答,“珠姑姑不让我多吃。”</p>

“你胃不好,少吃凉的。”程丹若递给他一个番茄,“多吃水果。”</p>

祝沝接过番茄,咬了一口,酸酸甜甜的。他正努力啃咬,忽然看见谢玄英:“姨夫!”话没说完,已经扔掉番茄,提灯迎了上去,“萤囊映雪。”</p>

谢玄英被截住,只好先哄小孩:“你抓的?”</p>

“永年抓的。”祝沝也怕被念叨,“我没抓。”</p>

“殿下真懂事。”谢玄英道,“明天我休沐,教殿下做河灯好不好?中元的时候放给先帝和娴嫔娘娘。”</p>

祝沝知道他们是谁,连连点头:“好。”</p>

他们俩又说了会儿话,祝沝才心满意足地离去。</p>

程丹若透过窗户,将一切收入眼底。</p>

祝沝不是他们的孩子,不需要向他们行礼,晨昏定省,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,而他受他们夫妇的养育,他们无须向他行君臣礼,不跪也不磕头。</p>

“父母”和“孩子”,“君”和“臣”,形成了微妙的平衡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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