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素来口是心非。</p>
江林才不信她的话。</p>
他抬手去摸她手。</p>
她赌气地甩开。</p>
他不死心地继续握。</p>
耿莺再甩。</p>
第三次的时候，他直接卖起了苦肉计，“嘶。”</p>
耿莺面色稍微变了一下，没有再继续甩开了。</p>
他顺势握住她的手。</p>
耿莺意识到他又在装，气得剜了他一眼。</p>
他握住她的手，满是深情缱绻地说，“我好想你。”</p>
耿莺心里的气因他这句突如其来的话，消失的荡然无存。</p>
江林深情款款地凝着她，“昨晚想了一晚上。然后做手术之前，也不停地在想。”</p>
“对不起啊，说了违心的话。”</p>
“我一点都不觉得累，如果可以，我真想陪你一辈子。哪怕一辈子不结婚，不生孩子。”</p>
“可是女王，上天好像跟我开了一个玩笑。”</p>
他勾唇，苦笑。那表情，像是快哭了，委屈极了。</p>
“早知道会患癌，我就不去招惹你了。”</p>
“万幸你也没有很喜欢我。”</p>
耿莺，“……”</p>
“如果……我是说如果，我不幸抗癌失败了，你会不会……”</p>
耿莺打断他的话，“我会很快就忘记你。”</p>
她看着他，眼眶多了一抹显然易见的潮红，“想要让我记着你一辈子，你得活着。”</p>
江林定定地凝着她，半晌，才故作轻快地说，“我努力让你记一辈子。”</p>
到底是没有底气夸大的，他后面还是忍不住补充了一句，“要是我没能做到，你就把我忘掉。”</p>
耿莺别开头，不再做声。</p>
江林看到她眼尾泛红了。</p>
那一瞬间，他心很疼。</p>
他知道她的。</p>
她这个人喜欢嘴硬。</p>
明明担心他担心的眼睛都红了，却不肯表露出一分的难过。</p>
哪怕是鼓励他要努力活下去，也非要用那种铁石心肠的方式。</p>
他想抱她了。</p>
很想。</p>
但他现在起不来。</p>
他对她恳求道，“老婆，你抱我一下。”</p>
耿莺往上眨了眨眼睛，将眼底的酸意压了回去，她扭头，带着几分羞恼地瞪着他，</p>
“谁是你老婆？”</p>
耿莺可没忘记他一句累了，就把她甩了的事情。</p>
“你。”</p>
江林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，眼底是那般的炙热深情。</p>
“你已经把我甩了。”</p>
耿莺好心提醒他。</p>
“我有吗？”江林装死。</p>
耿莺，“……”</p>
“抱一下好不好？”知道她吃软不吃硬，江林能软能硬，除了床上，他不介意对她软一点，“我刀口疼，你抱抱我，我就不疼了。”</p>
她的拥抱又不是神丹妙药，怎么可能抱一下就不疼了。</p>
但耿莺还是禁不住他那双无辜的狗狗眼哀求，俯身抱了他一下。</p>
闻着她身上传来的玫瑰香水味，江林贪婪地抬手按住的后颈，将她的身子往下压了压，他把脸埋进她颈间，迷恋地闻了闻她身上的玫瑰香。</p>
怎么办？</p>
他还是想继续和她在一起，想她可以陪在身边。</p>
即便有一天，他真的抗癌失败了，要走了，他也想在她怀里离开。</p>
他怎么能这么自私呢。</p>
他想她陪他抗癌，又怕耽误了她。</p>
他心里纠结着。</p>
江林又问耿莺，“耿莺，你真的会很快就忘记我吗？”</p>
“嗯。”</p>
“不想让你忘记我。”</p>
他吻了吻她的脖颈，满是不甘地说。</p>
她把手撑在床上，努力将身体腾空，避免压到他伤口，“你要是天天在我跟前晃悠，我想忘记都难。”。</p>
她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他，她想要他活着。</p>
她不想他死。</p>
他松开她，让她起来。</p>
他看着她说，“我会努力的。”</p>
她凝着他，“嗯，加油。”</p>
江林滚了滚喉结，“耿莺，我可以自私一些吗？”</p>
可以让你陪我一起抗癌吗？</p>
可以在可能不长的时光里，继续毫无忌惮地爱着你吗？</p>
耿莺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，她回答他，“在你之前，我从未想过要和谁在一起一辈子。”</p>
“一开始，我人生计划里，就只有我自己一个人。你在，我多个伴，你不在，我一个人也能过完一辈子。”</p>
“不过一个人，总归是没有两个人热闹。”</p>
她的意思是，她本来就打算一个人过完这一生的。</p>
就算他抗癌失败，无法陪她走到最后，顶多就是让她的计划如期而行罢了，并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害处。</p>
所以他可以随意自私。</p>
江林听懂她的话了，他握着她的手，朝她笑了笑，“人生那么漫长，我再陪你走一段吧。”</p>
“嗯。”</p>
默了几秒，他又说，“如果我运气好，五年内都没有复发或转移，五年后，做我的江太太，好不好？”</p>
耿莺几乎没有任何犹豫，便说，“好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