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不是一种寻常的腥臭味，残余的味道仍然让林织反胃。</p>
能让他一只狐妖都产生这样的反应，向来这只虫子杀了不少人，血气冲天。</p>
“那我先净手。”</p>
裴铎想可能是他杀的妖鬼太多已然习惯，不觉得这虫子有多难闻，不过想着小狐狸不喜欢，裴铎便去洗手再抱着小狐狸。</p>
林织的注意力转到了裴铎刚刚说的话上，问：“大人，过几日你要离京吗？”</p>
“辛红观位于璋州，那可是个好地方。”</p>
裴铎抱起林织，把玩着狐狸的肉爪。</p>
林织脑海里思绪闪过，璋州的父母官，正是六王爷母妃的家族所在之地。</p>
裴铎没想让人安生过年啊，林织一点也不意外。</p>
一场大风后，京城便入了冬。</p>
虽然没有雪，但干冷已然遍布各处。</p>
裴铎称病待在了玉铉殿里，留了个替身。</p>
林织也用了妖术，用纸人替身做了个紫狐出来，让它替自己在这儿待着。</p>
裴铎此去璋州，不仅仅是为了解决虫母，还做了些其他事。</p>
在普通人看来，废弃的辛红观在夜半起了场大火，什么都烧没了。</p>
回京城的途中，裴铎手里拿着一颗乌红色的实心虫卵，里面的虫子已经死了。</p>
“本想着喂你，但瞧你这番模样，还是罢了。”</p>
裴铎看着坐在他旁边满脸抗拒的狐狸少年，将虫卵装好。</p>
蛊虫自然算在妖物的行列内，它死后留下来的东西自然也可以被妖吸收。</p>
林织其实也很疑惑，他也没想到他会对这个东西如此抗拒，按理来说不应当，他并不害怕虫子，原主身为狐狸自然也不可能害怕虫子，可他就是见了便不舒服，没有任何想要吞吃炼化的心。</p>
“大人不必担心我，京城虽然灵气衰微，但有大人帮我，我进步的也很快，只是大人的身体没事吗？”</p>
妖类中以狐妖蛇妖猫妖这些为一类，可以吸收精气来修炼，越是阳气足灵力重的男子，精气的效果便更好。</p>
但凡人经不起妖物的索求，会在精气泄出后越发衰弱直至死去。</p>
裴铎倒是个例外，追着林织喂，似乎并没有变得孱弱。</p>
听着小狐狸心直口快地关心，裴铎手心勾着林织的发丝，以别的行为替代作答。</p>
他自然没事，修为无法再上一层只是因为无法突破，但他从未懈怠，因此灵气堆叠环绕，比寻常人深厚的多，喂喂小狐狸自然没什么影响。</p>
大越境内水路发达，比走陆路要快得多，因此从璋州回京城，裴铎乘船而行。</p>
他虽然遮掩了身份，但也并不是完全朴素。</p>
外边是个中小型的商船，以此作为遮掩。</p>
船平稳地在水面上行驶，林织被抵在船上的窗上，瞧见了湖心明月。</p>
那在他手上的法器铃铛，因为裴铎的灵力而共振起来。</p>
它本没有声音，此刻却作响。</p>
随着裴铎的动作，在夜里同水面轻晃。</p>
裴铎没太过分，控制的浇灌了两次，看着林织在睡梦中自主炼化着灵气。</p>
若有若无的红雾从林织的身体里散出，裴铎便知他这是要彻底炼化了桃花妖的妖丹。</p>
想来小狐狸也是不易，明明还差一点便可消化了，却频频被他打断，要拖到如今。</p>
但裴铎也没什么歉疚之心，搂着小狐狸温热的身躯，在他的香味中入眠。</p>
这已经是他近来的习惯，在拥着林织入睡一次过后，连夜里也不想让他变为狐狸了。</p>
桃红色的雾气在室内弥漫，又一次看见满天桃花时，裴铎便知自己应当又是进了林织的梦境。</p>
想来也可能是最后一次，等到林织完全吸收掉桃花妖的妖丹后，便不可能再出现这般场景了。</p>
裴铎从入口进入，想看看小狐狸这次会梦见什么，是否会梦见和他有关的场景。</p>
梦里是一片开阔的山林，让裴铎微怔。</p>
并不是，这依旧是小狐狸在修炼时的场景，裴铎从未在京城见过这样一片山。</p>
他的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，小狐狸就算躺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过了许久，说过哪怕只有半颗心也会留在他的身边，但梦里依然是这片宽广的天地吗。</p>
狐狸这次并未化为人形，而是以狐身在漫山遍野里奔跑。</p>
他瞧见了裴铎，朝着他的方向跑来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