堂上众人的目光都看到叶承晰与石全两人身上。</p>
石全刚进堂内时还有些慌张，刚刚把卢庆尸首的勘验结果往上一报，发现堂上两位大人神色都有变化，这六扇门的柳大人更以“先生”相称，让他自信心暴涨。</p>
这时虽被叶承晰质疑，居然也不慌乱了，躬身回答道：“两位大人明鉴，小人赶去现场，光路上就用了两天，死者的尸首已经开始腐烂，现场不像县里又没有齐备的工具，小人只能先行判断大致死因，然后赶回县里除腐后再验，这时伤口才清晰显现出来，故此小人才重写勘验报告，但也只是增添，并未删改呀。”</p>
“现在卢庆的尸首就放在门外，两位大人若是有疑，可移步去查，小人所说句句属实，不敢在两位大人面前凭空捏造。”</p>
柳夜明听他这样说，向左右看，看金知县与管班头如何处置。</p>
管班头起身道：“两位大人，不如让卑职出去查看一下，卑职出公差已久，想来石仵作之言还是能辨别的！”</p>
柳夜明笑道：“管班头的话，我自当信得过的。”</p>
管敬邦跟两人告了罪，带着石全一起走出堂去，不多时又返回堂内。</p>
管班头躬身上前，说道：“回两位大人，石全石仵作所言确凿，卢庆身上果然有两种钝器伤痕，而双手十指，有八根都有裂痕，确实是生前造成的。”</p>
他这边跟堂上两位交代完，这边一偏头看向叶承晰，冷声道：“你身为捕快，这么明显的伤势你都看不出来？”</p>
叶承晰趁他们出去验尸的空档又恢复了淡然的神色，抱拳向堂上众人说道：“两位大人，管班头，验尸这档子事，就连石仵作如此高明的仵作在现场都没看出来，我只是一介捕快，没看明白又有什么奇怪的？卑职愿意领罪，可这罪过却非我渎职造成的！”</p>
这几句说得不卑不亢，也有几分道理，他是捕快，只管拿凶手，查尸体本就不是他的本职工作，你们要怪便怪，可要说我故意隐瞒不报，那我是不服的。</p>
管敬邦怒道：“你！……”</p>
这话可也说不下去了。</p>
柳夜明站起身来，笑着说：“管班头，莫要生气，叶捕快所言也有道理，咱们也怪他不得。”</p>
管敬邦见他说情，只能躬身谢了罪，说是自己监管不力，怒冲冲地回位子坐了。</p>
叶承晰却是大大方方地向柳夜明谢了礼，说了句，“谢大人体谅。”</p>
柳夜明见堂内气氛不佳，忽尔一笑，对着金知县说道：“大人手下有管班头如此得力的助手，又有石仵作这般能耐的人才，实在是令人羡慕。”</p>
金知县见仵作勘验工作深受柳夜明的吹捧，也很是高兴，连说“见笑”。</p>
身后的田师爷忽然说道：“咱们金大人正是看出石仵作有这过人之术，想是父辈调教有方，深藏不露，这才故意让他担起重任，看他孤身一人前去勘验现场，若是事情办得妥当。那就是石仵作确实有真本事，也是县里百姓之福，大人自当荐他入职县丞，所以这位子一直从缺，也就是等着这考验结束。”</p>
金知县听他这么一说，马上脸上笑开了花，说道：“哎呀，没想到……全被师爷看在眼里了！哈哈哈，哈哈哈。”</p>
他没去现场原是失职之罪，现在说成了对于下属的提携，是慧眼识珠之能了，不但无罪反而有功，他又怎么会笑得不欢喜呢？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