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炷香，两炷香过去了，天色也完全变白。</p>
那黑暗里看不清的场面，终于也清晰地展现出来。</p>
韩琳琅还是站在房屋倒塌的地方等待着什么。</p>
眼底是周围凌乱不堪的景象，惨烈的程度比她想象的要重百倍。</p>
“这是发生了什么？”</p>
忽然低沉还带着虚弱的声音在后方传来。</p>
韩琳琅没有回头，“你醒了？伤好了？”</p>
萧景摸着胸口，担忧震惊地扫视周围，“无碍。”</p>
“这是……昨日老先生的家？”</p>
韩琳琅轻嗯一声，侧目望向他。</p>
看到他身上的血迹已经全部清除，虚弱的气息也好了不少。</p>
她挑挑眉，她就知道萧景会找过来。</p>
修仙之人对于周围的感知自然很是敏锐，且他也不会离开她的。</p>
萧景对上她的眼睛，慢腾腾地走过来，声音越来越凝重，“是灵兽发狂吗？”</p>
他感知到空气中弥漫着灵兽的气味，虽散了不少，但还是能闻到。</p>
韩琳琅把眼神移到远处的树林中，“兽潮。”</p>
“什么？”萧景彻底惊呆了，他知道兽潮，可是如今并不是该发生的时节啊。</p>
他望着眼前的废墟，瞳孔一缩，“他们……？”</p>
韩琳琅直接答道：“嗯，如你所想。”</p>
萧景还是僵滞在原地。</p>
他对于洛爷爷救他有感激之情，更多的是对于兽潮的震撼。</p>
听说的或书里看到的，远不及亲眼看见的来的骇然。</p>
韩琳琅感觉到他的情绪，饶有兴趣地微眯眼睛。</p>
不得不说，如果她不清楚江禅的行为性格，或没有银蛇这个外挂。</p>
她还真看不出初出茅庐，稚嫩又青涩的萧景是江禅。</p>
她在心里轻笑几声，收收心绪，目光又投向了远方。</p>
萧景深吸口气，压下惊讶的情绪想继续说话，就见一道踉跄跌撞的身影从不远处的树林里走出来。</p>
他眼球微凝，好像是那位少年。</p>
韩琳琅看见洛天回来了，没有分毫意外。</p>
只不过经过这段时间，他的头发松散地垂落下来，衣衫变得破烂不堪。</p>
身体是一道道被划出的伤痕，鲜血在他脚下滴成了一条路。</p>
绝望到极致的死气萦绕在他身上，如同行尸走肉般。</p>
他一步一步往前走，意识好像都模糊不清了，可嘴里还在呢喃，弱弱的声音没人能听到。</p>
萧景被他突然一吓，也没有呆滞很久，一会儿就咬牙忍着痛，跑到了他身边。</p>
“你受伤了。”他担心又焦急地道。手还作势地想去扶住摇摇欲坠的洛天。</p>
洛天身子一晃，“啪。”直接打掉他的手，看都没看他一眼的往前走。</p>
萧景被打得顿在原地，垂落下的手背开始泛红。</p>
韩琳琅没有出声也没动，只是眼睛跟着洛天移动。</p>
他走得很慢很慢，脚步像是千斤重地往前。</p>
太阳越来越大，翻涌上的泥土被晒干了。</p>
微风吹过，那泥土和掩埋的草药就被吹了起来。</p>
昨天还满院子的草药皆被泥土掩埋，扑鼻的药香也消失不见了。</p>
他走得越近，已经干涸的眼睛再度泛红湿润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