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于苦籍,则复杂多了,可以理解为本地户口,外来人若是想顺利入城避难,则必须要有一个名分,苦籍便应运而生。</p>
比方说那位逃难女嫁给徐牧,便有了婢妻的名分,即便被官差查到,也不会为难。</p>
当然,这与爱情无关。</p>
一个为了银子,一个为了活下去。</p>
将碎银分了分,徐牧递了一份给司虎。</p>
“牧哥儿,这使不得。”司虎顿时懵逼,在以前,徐牧哪里会分他银子,寄放在他身上的,时间一长,一两都能变成三两,拼命地薅羊毛。</p>
“拿着。”徐牧露出笑容,尽量然自己显得亲和一些,这种危险世道,有司虎这个大块头在身边,安全感会暴增。</p>
司虎有些矫情地收好银子,放在贴身的裤裆小袋里。</p>
徐牧抽了抽嘴巴,忍住了劝说的打算。</p>
“牧哥儿,还有信,那个逃难女给你的信儿。”</p>
北面打仗,北狄人势如破竹,攻破了大纪一关三郡,兵灾所致,逃难的人只会越来越多。</p>
望州北城门外,可堵着数不清的可怜人。</p>
将手抽出裤裆,司虎瓮声瓮气地继续开口,“牧哥儿不知道,那逃难女可怜得很,听说是带的两个丫鬟自愿卖身,才换得五两银子。”</p>
“还有丫鬟?”</p>
徐牧摇着头,想想也是,北狄人破关破城,可不管什么小姐丫鬟,男的作奴,女的逼娼。</p>
将那张破旧信纸打开,徐牧沉默地看了起来。</p>
内容很简单,拢共也就二十余字。</p>
徐郎。</p>
救命之恩,奴家愿做牛做马,此生相报。</p>
……</p>
哪来的救命之恩,只是命运多舛,绑在了一起。</p>
“牧哥儿,杀婆子还说了,这逃难女啊,想问她借两文铜板买桐籽油。”</p>
“没借?”</p>
“没借,杀婆子还打她了,骂她贱人。”</p>
将信纸收好,徐牧有些不是滋味。</p>
从大纪律法来说,那名素未谋面的逃难女,已经是他名义的妻子,合乎情理。</p>
再者,他也不忍心学着其他棍夫一样,亵玩几天,然后卖到清馆做妓。</p>
如今的天时,刚好是春分,冷冬残留的霜寒,还隐隐萦绕在这座边关小城里。</p>
徐牧已经能预见,他那个久不回家的破院,屋头无柴,罐里无油,名义上的那位婢妻,只能抱着一张两年没洗的破褥,缩在床角落里瑟瑟发抖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