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掌柜默了默，又想起了什么，转过来朝庄安晴笑道：“你知道吗？阿棠小时候很喜欢吃糖，有一次我给她买了一串冰糖葫芦，她把裹在外面的糖全掰下来吃掉，里头的红果说什么都不肯吃，她娘因为这样打了她手板，之后她就恨上这冰糖葫芦了，再也没碰过......”</p>
这些话他以前只会在夜阑寂静时独自在心里反反复复地说，如今终于有勇气拿出来光明正大地分享。</p>
他就这样一边想着一边说着，一件件普通的往事却如一件件被小心保存在记忆里的珍宝。</p>
小小的屋子一时间变得很安静，安静得只剩下一位父亲平平凡凡的絮叨；小小的屋子也突然间变得越来越满，满满都是这位父亲对自己妻女的思念。</p>
不知觉间，门外有低低啜泣声响起。</p>
站在外面的小久和其他两个伙计默默擦了擦泪。</p>
没想到大掌柜这么深情这么可怜。</p>
他们错了，他们再也不偷偷说大掌柜中年发福没人要了。</p>
“咚咚”敲门声传来，庄安晴抬头看了看。</p>
解云湛站在门外，一脸担忧地望进来。</p>
庄安晴莞尔，“课补完了？”</p>
“嗯，补完了。”</p>
他看向周掌柜，关心道：“明叔，你还好吗？”</p>
周掌柜拿帕子擦了擦泪，“好着呢，小庄，你和云湛聊吧，我该去忙了。”</p>
说着，他起身往外走。</p>
越过解云湛时，他顿住了脚步，转身露出长辈慈爱的目光，“云湛，明叔还没给你说声恭喜。”</p>
解云湛愣了愣，反应过来对方指的是什么，忙谦虚行礼，“多谢明叔。”</p>
周掌柜凑近，低声道：“小庄一直很担心你，为你的事情紧张得茶饭不思，你可要好好劝劝她。”</p>
解云湛心头一紧，下意识想去看庄安晴，结果被周掌柜重重拍了拍肩膀。</p>
他诧异抬眸，迎上周掌柜的目光，莫名就有了一种女婿见岳丈的即视感。</p>
未等他压下这个荒唐的念头，一股岳丈威压便接着扑面而来，“小庄这么好，你可得好好珍惜她，知道吗？”</p>
解云湛讷讷，郑重点了下头，“明叔，我会的。”</p>
威压渐渐散去，周掌柜脸上再次浮上长辈的慈爱光芒。</p>
“这就好。”</p>
他满意点头，又重重拍了拍解云湛的肩膀，笑着转身离开。</p>
看着周掌柜离开的背影，解云湛后知后觉反应过来。</p>
方才明叔是在威胁他吗？</p>
媳妇儿时孤女，他还真没有过面对岳丈的压力。</p>
所以今日开始，他也是有岳丈的人了？</p>
荒唐的念头再次划过，解云湛走进屋里，一言难尽地看向坐在屋里岁月静好的媳妇儿，“晴儿，你方才是给我认了个岳丈回来么？”</p>
庄安晴：？？</p>
一刻钟后，解云湛和庄安晴雇了一辆马车，一起回圆山村去。</p>
车上，两人聊了聊方才小屋里发生的事。</p>
今日的庄安晴异常安静，全程都是解云湛在问，而她则是简简单单地答。</p>
解云湛看着旁边的她，此时的她正望向窗外掠过的林木田地。</p>
能看得出来，她的思绪已经飘远。</p>
“小庄一直很担心你，为你的事情紧张得茶饭不思，你可要好好劝劝她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