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顷,李阿棠就像往常那样躺到了小屋的竹榻上,言一手捏银针精准又神速地给她施针,那行云流水的手法还真是视觉效果拉满,让观者大赞一个赏心悦目。</p>
庄安晴照样站在固定的位置看着,心里再次忍不住鼓掌喝彩。</p>
她虽不擅针灸,但这么几次下来,她也多少看出了那么一点儿门道。</p>
这瞿国第一针的手法之所以观感如此舒适,是因为每个穴位在哪儿、要用什么力道、该刺入多长多深,所有的一切早已成了言一的身体记忆。每次下针他都像不用思考似的,直接一步到位。</p>
再者,也不知是否因为这个病症有些特殊之故,言一的这套针法完全没走寻常路,她能看出其中好几个穴位都选得极为凶险,若没有一定的功力,稍微扎偏一毫又或者力道深度弄错一分,这人怕是当场猝死也有可能。</p>
每想到此,她就发自内心地无比佩服这位老前辈。旁人不懂的,看着还觉得这是多么稀疏寻常的事,只有懂门道的人才能知道这其中有多考究一个郎中的功力。试问又有几个郎中能在选了这么凶险的穴位之后,还能在行针时面不改色心不掉呢?有那也是在这个领域境界极高的佼佼者了。</p>
也不知道老先生到底是经历了多少才练到了这样的境界......</p>
想着,她目光不禁扫过言一那双略显粗糙的大手。</p>
只见那只大手捏着一根银针又完成了精准的一刺,紧接着那只手收回,伸向了她。</p>
庄安晴一愣,终于反应过来,动作娴熟地将盆里的擦手巾捞起、拧干、递过去,一系列动作片同样做得行云流水毫无挑剔。</p>
言一十分满意地接过来,将手仔仔细细擦了一遍,又将布巾递回给了庄安晴,“庄小娘子,咱们出去等吧。”</p>
听罢,庄安晴又是一愣。</p>
距离拔针还有半个时辰,往常言一都会趁着这个空隙出去院子歇歇,独留她一人在屋里留意李阿棠的情况。</p>
今日怎么让她出去了?</p>
她如果出去了,阿棠这里怎么办?</p>
言一猜到了她的疑虑,笑道:“阿棠姑娘这里不碍事的,我们到屋外等着就行,你若担心就把这屋门敞开着,你在外面随时可以留意她的情况。”</p>
说着,他率先起身往外走,把煮茶的小炉子拿到了院外的竹桌上。</p>
庄安晴看见他提起烧水的茶壶往院子后面走,当即就不再犹豫,捧着木盆出去,放下,又快步走到言一身旁,伸手接过了言一手里的水壶,“老先生,你方才针灸肯定很费神的,这些事情就让晚辈来吧,您赶紧坐下歇歇。”</p>
言一自是从善如流,将水壶交给她后便回到竹桌旁坐下歇息。</p>
庄安晴很快从水缸那儿打来了一小壶清水,放到小炉子上煮着,又拉了一把竹椅子过来,在言一对面坐下。</p>
言一笑眯眯地看着她,“怎么样,在屋里看了几次,看出什么来了没有?”</p>
庄安晴一咯噔。</p>
老先生为什么突然问这个?</p>
难不成是在试探她有没有偷师?</p>
怎么想都觉得是个大坑啊,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