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光福解释了一句，随后拱手道：“恭喜沈哥今日大喜。”</p>
“我爸说我以后顶门立户，这种事都由我来出面了。”</p>
见沈国栋跟他回手，他也是笑着解释了这么一句。</p>
李学武好笑地看了两人一眼，说道：“行啊，顶门立户了都，二大爷没说自己老了啊？。”</p>
“呵呵——”刘光福轻笑着点点头，说道：“跟我说了不少话，跟家感慨呢。”</p>
“替你骄傲呗——”</p>
李学武给老彪子介绍道：“跟着国栋做事呢，在缝纫社。”</p>
“嗯，听说了，抽烟吗？”</p>
老彪子笑着点点头，打量了他一眼，掏出烟散了一根给他。</p>
刘光福倒是会说话，双手接了，嘴里回应道：“我抽的少，但这烟得接着，是喜烟呢。”</p>
“嘿嘿，真是啊——”</p>
老彪子咧嘴一笑，点头说道：“看着还是那个人，但可成熟了不少，大人了。”</p>
“这就叫士别三日，当刮目相看。”</p>
沈国栋拍了拍老彪子的胳膊，见着一屋子人往垂花门外走，便招呼道：“咱们也走。”</p>
“你二哥今年不回来过年啊？”</p>
李学武并没有抽烟，就算是今天他也没破戒。</p>
见着李姝笨笨哒哒地跟着她奶奶往前走，从后面抄起来抱在了怀里。</p>
“我自己走——我会走——”</p>
大魔王回头一看是爸爸，双手举着，小身子左扭右扭的要下地自己走。</p>
“哈哈哈——”</p>
姬毓秀点了点她的脑门逗她道：“你咋这么能说啊——”</p>
“没听说人家会走嘛。”</p>
刘茵笑着给刘光福点了点头，问道：“你爸咋没来呢？”</p>
“跟家呢，吃完了。”</p>
刘光福重复地回了一句，又给李学武说道：“我二哥假难请，想着年后再回来了。”</p>
“距离阴历年还有一个月呢。”</p>
李学武放下闺女，看着她小跑着往前走，回头问道：“有没有好消息传回来啊？”</p>
“喜信儿吗？没有——”</p>
刘光福比五六月份刚放出来那会儿开朗了一些，可能是缝纫社让他找回了自信。</p>
也是现在挣的多了，能支撑起家业了，说话上就能看得出成熟很多。</p>
他这会儿笑着说道：“我二哥还跟家里说呢，有合适的帮他相看着，他一定找京城的姑娘，说钢城的姑娘太野了。”</p>
“他还挑上了——”</p>
李学武好笑地逗了一句，过了垂花门，问了他道：“你呢？啥时候摆酒啊？”</p>
“我可听说了，缝纫社里的大妈都想着给你当丈母娘呢。”</p>
“哈哈哈——”</p>
众人笑闹着进了外院，依次进了倒座房。</p>
幸好沈国栋没有大办，也幸好倒座房足够宽敞。</p>
西屋炕上三桌，东屋炕上三桌，地上四桌，足足摆了十桌的酒席。</p>
你说人不多？来了就多了。</p>
这还只是回收站相熟的，连街道和外面的关系都没有的情况下呢。</p>
光是李家这么一大家子，就足足有十四口人。</p>
傻柱一家四口，老彪子一家三口，费善英带着俩孩子三口……</p>
甭算，一算下来七十多人聚在一块，热闹声快要把房顶掀开了。</p>
他们一进屋，代东的一大爷便招呼着大家上炕的上炕，上桌的上桌。</p>
凉菜已经摆上了，进屋的这会儿热菜也开始上桌，傻柱在厨房的吆喝声都能听得见。</p>
李学武作为主婚人，在众人坐好后，端着酒杯站在东屋门口，用东西两屋都能听得见的声音说道：“今天国栋大喜，大家吃好喝好啊，喝好吃好啊——”</p>
“哈哈哈——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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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钢城怎么样？”</p>
傻柱拿着杯子同老彪子碰了一个，问道：“是不是比京城消停的多？”</p>
“都一样，”老彪子抿了一口酒，嘴角一撇道：“有的方面还不如京城呢。”</p>
“毕竟是首善之地嘛——”</p>
他放下酒杯，看着傻柱问道：“咋地，你还有外放的心思啊？”</p>
“呵呵——屁——”</p>
傻柱被他的揶揄给逗乐了，拿起筷子夹了菜，嘴里回应道：“有听说厨子外放的吗？”</p>
“那可说不定——”</p>
老彪子也是胡逗，叽咕叽咕眼睛说道：“我柱儿哥大才，外放一任管理处处长也是有资格的。”</p>
“嗯，你就寒碜我吧。”</p>
傻柱瞥了他一眼，说道：“我这班长都不知道怎么当是好呢。”</p>
“呦！真当班长了！”</p>
老彪子故意的，傻柱这班长不算干部，他却故意玩闹道：“您这算走仕途了吧？”</p>
“去去去——”</p>
傻柱推了他笑骂道：“出去大半年，一点好的都没学回来啊你！”</p>
“哈哈哈——”</p>
众人看两个浑人凑一块儿，怎么说怎么乐。</p>
待沈国栋和小燕端着酒杯来这边敬酒，两个人又是闹了沈国栋一通。</p>
都是好哥们，今天这种场合，再怎么乐呵都不为过。</p>
李学武笑着看了，由着他们闹去。</p>
这一桌都是年轻人，大姥和二爷等人在另一桌，那边还有父亲李顺等人。</p>
特别的，因为是院里住着的，刘光福和闫解放也在这一桌。</p>
就在傻柱逼着沈国栋跟他也喝一杯交杯酒的时候，李学武碰了碰闫解放。</p>
“晚上那会儿你问三轮摩托车，是有什么想法吗？”</p>
“额，那个……”</p>
闫解放没想到李学武会主动问起他这个，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，有点含糊。</p>
李学武却是笑了笑，说道：“没关系，酒桌上，有什么说什么。”</p>
“是，我这没……”他迟疑了一下，不好意思地说道：“我就是打听打听能不能买。”</p>
“买什么？三轮摩托车？”</p>
刘光福听见了，好奇地问道：“红星厂生产的那种载货摩托车吗？”</p>
“嗯，这不是还琢磨呢嘛。”</p>
闫解放跟他倒是很熟悉，两人经常在一块玩儿，就算经历了这么多的事，也没疏远了。</p>
李学武倒是没逼着他说，端起酒杯同他们碰了一个。</p>
他是千杯不醉，院里人基本上都知道。</p>
闫解放和刘光福可不敢跟他喝，双手捧着酒杯喝了一小口。</p>
待撂下酒杯，闫解放这才含糊着声音给李学武解释道：“我看厂里同火车站搞的那个货站，业务量挺多的，活好像是很忙。”</p>
“嗯？你是在琢磨这个呢？”</p>
李学武挑了挑眉毛，没想到他还有这个脑瓜。</p>
“就是瞎琢磨，胡思乱想。”</p>
闫解放不好意思地低下头，不敢再看李学武的眼睛，很怕挨了骂。</p>
李学武怎么可能骂他，反倒是点头赞赏了他的心思。</p>
“啥事不是琢磨出来的？”</p>
他放下筷子，看着两人讲道：“当初沈国栋他们要搞回收站，不也是瞎琢磨的嘛。”</p>
闫解放和刘光天很清楚，回收站能搞起来，绝对不是沈国栋他们的功劳。</p>
但是，回收站统一的口径就是这个，他们听在耳朵里，反应在心上。</p>
尤其是闫解放，这会儿不由得想起了晚上那会儿李学武提醒他的那一句。</p>
摩托车可以买，但运营是另一回事。</p>
他倒也是清楚，四九城的摩托三轮车很多，但绝对没有个人运营的，板车还有可能。</p>
“那天淑琴叫我去货站，说是有些包装纸壳让我收回来。”</p>
闫解放挠了挠脑袋，并没有在李学武面前避讳这种关系和取巧。</p>
葛淑琴虽然是在保卫处机关里上班，但从未都没遮蔽过家庭困难的情况。</p>
不仅如此，还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她和闫解放的那些情况，尤其是闫解放的那条瘸腿。</p>
这种行为在机关里并没有引起太多的议论。</p>
好事者会羡慕和嫉妒比自己有能耐的，但少有踩吧比自己不如的，那不成了坏蛋了嘛。</p>
葛淑琴坦然地讲了小两口的艰辛，倒是得了同事们的理解。</p>
对葛淑琴的照顾，并没有太多的直白，反倒是在这种小事上体现颇多。</p>
这么大的工厂，机关部门这么多，但凡有废品回收的事，招呼一声就够闫解放好过了。</p>
谁会羡慕嫉妒一个残疾人呢。</p>
“我是看见有人用板车装货了。”</p>
闫解放看着李学武试探着问道：“那些人是货站的，还是运输队的？”</p>
“应该是运输队的吧。”</p>
李学武微微摇头，说道：“我不负责这种业务，不太清楚。”</p>
“你问他这个，他当然不清楚。”</p>
傻柱吃了一口花生米，给闫解放解释道：“你得问调度科或者货站那边才行。”</p>
“架炮打蚊子，这属于。”</p>
他挑了挑眉毛，说道：“你要问他货站今年要布局多少站点，匹配多少运力，安排谁主事，他或许还能知道。”</p>
“呵呵呵——”</p>
酒桌上众人会心地一笑，都反应了过来，李学武的级别属实不会顾及到这种小事上。</p>
李学武并没有在意他这么问，拿起筷子吃了两口菜说道：“挺好的想法。”</p>
“我也是跟沈哥学的。”</p>
闫解放不好意思地跟着众人笑了笑，知道自己闹了个大乌龙。</p>
想起晚上问李学武摩托车的事都是不应该，厂领导哪里会关心买摩托车合适不合适这种事呢。</p>
“既然街道都能联系有板车的住户组建运输队，我就想着有台三轮摩托车是不是能跑活。”</p>
“嗯，指定能挣钱。”</p>
刘光福认真地想了想，附和道：“就是三轮车贵了点，要一千多吧？”</p>
“轻型的一千二，重型的一千五。”</p>
看得出来，闫解放是真用心琢磨了，刘光福一问，他便说出了具体的价格。</p>
“你要是想试试，可以跟国栋商量。”</p>
李学武吃着菜，示意了其他桌敬酒的沈国栋给他指点道：“由他出面，或者直接挂靠在街道的运输队也是可以的。”</p>
“太麻烦沈哥了，”闫解放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说道：“我都还没凑够钱呢。”</p>
“呵呵——”</p>
老彪子和傻柱眼珠子滋溜溜的转，打量着桌上的两个年轻人不说话。</p>
他们倒是听得出来，李学武有意给两人机会，是骡子是马得拉出来遛一遛。</p>
能行，那就用，不能行，那就不用。</p>
“不是跟你说了嘛，”老彪子端起酒杯叫了一个，喝了酒，撂下杯子说道：“钱的事不着急考虑，你得先琢磨好怎么干这行门道。”</p>
“因为这就不是钱的事。”</p>
他知道李学武有些话不能说的太直白了，所以便主动点破了。</p>
“运营没有把握，你还想上路？”</p>
老彪子眉毛一挑，道：“就算你能上路，那货站的货是谁都能拉的吗？”</p>
“咳咳——”</p>
刘光福在桌子底下碰了闫解放一下，轻声提醒道：“你找国栋哥就是了，他准能帮你。”</p>
闫解放这会也反应了过来，他买车差钱，沈国栋可不差钱。</p>
运营的资质和手续，他没有，但在街道说得上话，管着小集体的沈国栋可有办法。</p>
最后说到货站，沈国栋以前哪天不去货站转两圈啊，就是现在把运输工作交出去了，也还是经常过去办业务的。</p>
经销业务，跟货站打交道是最多的，有李学武的面子，沈国栋说句话太好使了。</p>
如果他想整台三轮车干运输，那找沈国栋比找李学武可合适太多了。</p>
李学武不可能给他在货站说话，那成什么了，货站那边不得多心啊。</p>
有的时候，职级越高，越小的事越难办。</p>
得了老彪子的指点，他已经明白咋回事了。</p>
这会儿端起酒杯，主动敬了李学武，又敬了老彪子。</p>
刘光福看着他找到了一条出路，并没有过于羡慕。</p>
小鸡不尿尿，各有各的道。</p>
运输这种辛苦活，就算是再挣钱，他也干不了。</p>
而且做这种事最忌讳一窝蜂，跟屁虫。</p>
李学武能点拨闫解放，但并不意味着同时带上他。</p>
人啊，贵有自知之明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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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都没跟您喝上酒。”</p>
左杰扶着罗云往出走，到了李学武身边的时候，有点多了的罗云便撒了娇。</p>
两人跟着沈国栋学做事，今天这种场合自然是要来的。</p>
他们也是第一次较为正式地接触到了这个圈子的人。</p>
虽然很多人都不认识，但在业务上都见过面，今天算是有了这个互相熟悉的机会。</p>
“这大酒蒙子——”</p>
沈国栋笑着弹了罗云一个脑瓜崩，疼的对方哎呦一下。</p>
左杰苦笑着给李学武说道：“不让她喝酒来着，人来疯。”</p>
“你醒醒，看看这是谁！”</p>
他抖了抖罗云的胳膊说道：“你要跟谁喝酒啊？”</p>
“送她上车吧，别凉着。”</p>
李学武站在西院，陪着沈国栋送客，对于喝多了的，并没有在意这些人的胡言乱语。</p>
刚刚傻柱由着小子们扶回去的时候，遇见他了还要摔一跤呢。</p>
喝多了，确实喝多了。</p>
每次老彪子回来，傻柱都得喝多喽，两人算是将遇良才，一套号。</p>
就连迪丽娜和何雨水都拿他们没办法，幸好老彪子一年也就回来这么两次。</p>
说起来也是好笑，傻柱喝多了胡言乱语耍宝玩，老彪子喝多了却只是反应迟钝。</p>
这会儿从院里出来，见着李学武和沈国栋在这边，他还想着帮忙送客呢。</p>
“得了，回去吧，路上小心点。”</p>
有回收站的小子们开着嘎斯69，也有李学武的两台车，再加上俱乐部的几台车，总算是把人安排开了。</p>
李学武回过头，见大胸弟跟木头桩子似的站在他身后，好笑地抬手拍了拍他的大肥脸。</p>
“喂，睡着了？给我站岗呢？”</p>
“没有，没喝多——”</p>
老彪子使劲晃了晃脑袋，嘴里答非所问地来了这么一句。</p>
李学武好笑地招呼了麦庆兰，扶着他上了汽车，叫人开车送他们回去。</p>
“那二哥，我们先走了啊。”</p>
麦庆兰怼股了老彪子两下，这才让他消停了下来，不再说下车的话。</p>
“回去吧，给他洗洗脸。”</p>
李学武搓了搓手上的油，好笑地说道：“多打点胰子。”</p>
“那天怎么说来着？”</p>
沈国栋看着汽车离开，这才笑着说道：“是不是说好白菜让猪给拱了。”</p>
“还说呢，”李学武好笑道：“差点没回去家，麦庆兰说不定怎么规矩他呢。”</p>
“是得有个人收拾他！”</p>
沈国栋扯了扯嘴角说道：“就他那脾气，要没有个绳拴着，不得逮谁咬谁啊。”</p>
“你呢？也得拴着？”</p>
李学武好笑地揽住了他的肩膀，招呼了刚刚从院里出来的小燕，道：“行了，今天就到这吧，我们就不送你们回洞房了。”</p>
“祝我的好兄弟，好妹妹，白头到老，永结同心——”</p>
“春宵一刻值千金。”</p>
二孩儿笑着拍了拍巴掌，道：“这事儿说啥都不能耽误了，赶紧走，赶紧走！”</p>
“哈哈哈——”</p>
李学武笑着拉了捣乱的棒梗，道：“我们今天就不安排小孩子过去听墙根了。”</p>
“墙根有啥好听的。”</p>
棒梗歪着脖子说道：“不就是你先脱，和我先脱那种……”</p>
“棒梗！不许胡说八道！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