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。”戚怀瑾的眼神有了些焦距，他摸了摸球球的脑袋，“快点长大吧，师父老了，没准哪天就死了。”</p>
“胡说！师父明明看起来还这么年轻！”球球不信地叉着腰反驳。</p>
戚怀瑾摇了摇头，表情落寞。</p>
这天后，戚怀瑾好像与往常没什么不同，但又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。</p>
球球不太懂，只能加倍努力学习，生怕自己让师父不高兴了。</p>
就这样又过了五年、十年、十五年……</p>
球球已经慢慢变成了能独当一面的术士大师，已经能代替戚怀瑾驾驭香火店中的鬼了，而戚怀瑾依然是那副年轻的模样，只是看起来越来越黯淡憔悴了。</p>
这天，戚怀瑾严肃地跟球球谈话，告诫了许多事项。</p>
球球有些不安道：“师父，您要出远门吗？”</p>
“是的。”戚怀瑾的嘴角竟然露出了一丝微笑。</p>
球球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戚怀瑾笑，有些惊呆了，“师父？您这是……”</p>
戚怀瑾拍了拍球球的肩膀，“你长大了，我也可以放心去找你师娘了。”</p>
“……师娘？”虽然从未见到过师娘，但是球球还是隐隐约约听到了道上一些传闻，他焦急道：“师父，您要去冥界找师娘吗？”</p>
戚怀瑾摇了摇头，“不，她已经不在冥界了。”</p>
“啊？”难道师父找到了师娘的转世？球球转了转眼珠，觉得还是不要打扰师父师娘的二人世界了，“师父你放心地去吧！我一定会振兴师门！绝不会给师父您丢脸的！”</p>
戚怀瑾走时，换上了一副大红色的喜服，是将近三十年前量身定制的，只是现在已经不合身了，戚怀瑾这些年瘦了许多，喜服只能松松垮垮地挂在他身上。</p>
戚怀瑾发动了车，开到了楚江墓地，抱着一个大袋子走到了顾倾秋的墓前。</p>
他一件一件小心翼翼地把袋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，是一套红色喜服、一瓶果酒、两个瓷杯。</p>
戚怀瑾坐在了墓碑旁边，神情温柔，“对不起，这么多年都没来看过你，你一定生我的气了。”</p>
他虔诚地吻了吻吊坠，轻笑一声：“你这个小骗子，居然拿残留的鬼力骗了我这么久。”</p>
要是有人路过一定会被戚怀瑾的样子吓一跳，他一个人从天亮自言自语到天黑，把嘴都说干了。</p>
戚怀瑾打开了果酒，倒在了杯子里，“这是你最喜欢喝的牌子，你可不准嫌弃不喝啊。”</p>
他一杯一杯地把酒洒在了墓前，撒完最后一杯，竟不自觉地哽咽起来，“我后悔了……我真的后悔了……要是我早就答应你，也许我们之间就不会留下遗憾了……”</p>
他想起小女鬼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，不知不觉泪流满面，“你过得好吗？我……我一点都不好，我每天都在想你，我……我爱你……”</p>
我爱你……</p>
戚怀瑾愣住了，这才想起自己从来没有当面跟顾倾秋说过这三个字。</p>
“你救了我，你保护了我，我却一直在亏欠你……”戚怀瑾失魂落魄地靠在墓碑上，喃喃道：“你带我走吧……带我走好不好……”</p>
自然是没有人会给戚怀瑾回应的，他静坐了一会，默默烧掉了带来的喜服，惨然一笑，“可惜，你现在是收不到了。”</p>
“我现在走，还能找到你吗？毕竟你都投胎了快三十年了。”戚怀瑾一边笑一边往自己身上贴符咒，“没什么，就算下一世你真的比我大三十岁，我也爱你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