玩笑归玩笑，这几人显然不是土匪之类的。</p>
一身褴褛的衣衫下，瘦骨嶙峋的身体灰蒙蒙的，不知是尘土，还是晒得。</p>
“你们走吧，下次不要再做这种事了。”</p>
青衣看没做声的男人，意会的让他们离开。</p>
话音未落，那个离他们最近的，个子瘦小的那人突然冲到了云亦初面前，楚凡下意识的一脚将他踹开。</p>
那人倒在地上对疼痛却恍若未觉，而是发出几声动物般的哀鸣，将手中的东西拼命往嘴里塞去。</p>
这时楚凡才看清，他手里的是一小块，他们吃的时候跌落在地上的米饭。.</p>
那米饭沾了许多尘土，若不是仔细看，甚至都看不出来。</p>
却被那人一眼发现，毫不犹豫的塞进了嘴里。</p>
旁边几人看着他，都默默吞了下口水。</p>
楚凡环视了周围一圈，随后蹲下身去。</p>
那个人吃完后仿佛还在回味着有东西滑过喉咙的感觉，见他蓦然靠近，眼睛惊恐的放大，却忘了闪躲。</p>
伸手拭去了他脸上的土，楚凡才看清，这个瘦小的人，竟然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。</p>
那些人中大概有一个是他的家人，见状赶忙趴跪在地上，“大人手下留情，手下留情！”</p>
他们已经断粮十多天了，一场大水过后，村子里什么也没剩下。</p>
听说粟州城有粮食，便全村一起背井离乡，只是路途太远，风餐露宿，没有粮食，走到这里人已经没了一半。</p>
见到楚凡他们时，原本只是想讨口饭给村里的老人和孩子吃。</p>
可是马儿那一身饱满的肌肉让他们红了眼。</p>
若是把这个抢过来，村里剩下的人，能吃好几天的饱饭呢！</p>
几人商议，便挑了几个还有些力气的动手。</p>
“所以你们几个还是战斗力？”青衣看了看他们褴褛的衣衫下清晰的排骨，颇为鄙夷。</p>
目光往不远处扫了眼，果然东倒西歪的坐着十几个人，不时朝这边看着。</p>
那些人中不乏老人孩子，面目在风尘仆仆下已看不分明，只是灰白干裂的唇异常清晰。</p>
看到这边的情景，眼里已经是灰败麻木。</p>
云亦初的眼睛停留在男人抚摸过那个男孩子的手指上。</p>
眼前人凄惨的状况似与他无关。</p>
嘴上嫌弃着，青衣的手却摸向了身后的包裹，他们的口粮也只堪堪够路上走着吃。</p>
这么多人，根本就是杯水车薪。</p>
他的目光也落在了那个孩子身上，如果是妇孺的话……</p>
想要征询楚凡的意见，低头却看到男人握紧的拳头，因为用力而暴起青筋。</p>
“阿凡？”</p>
楚凡站了起来，沉默的走到了小红枣身边。</p>
似乎是意识到了男人的决定，向来喜欢黏着他的马儿低下了头，倒着后蹄，敌视着他。</p>
“凡哥哥，不可以！”饶是云亦初再迷糊，此刻也看明白了。</p>
那些人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！</p>
为什么要为了他们，要葬送掉小红枣的性命？</p>
他明明那么喜欢那匹马，他每天再累都会记得给马儿割草。</p>
他养了它这么长时间的啊……</p>
男人对他的声音无动于衷，只是闭了闭眼睛，亲自动手解开了缰绳。</p>
缰绳有些低，男人半跪在地上低头解着，看不清神色。</p>
小红枣紧绷的肌肉忽然放松了，靠近了两步，低下巨大的马头，如同往常一样，亲昵的蹭了蹭他的脸。</p>
最后恶作剧似的喷了下鼻息，得意的扬起了脖子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