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实报告完，马车内陷入了短暂的安静。</p>
云亦初偷偷瞧着楚凡的反应，一时间也没有立刻反驳。</p>
只可惜男人面色如常，仿佛没听到般，手上剥着葡萄吃着，见他看过来，递到了他唇边。</p>
这一次云亦初没有张口，而是目光灼灼的盯着他，仿佛要透过那平静的表象，看到内里的一点点波动。</p>
只可惜什么也没看到。</p>
楚凡见他没接，便扔进了自己嘴里。</p>
“凡哥哥希望我娶了那圣女吗？”少年干净的嗓音听起来有些清清凉凉的，无端让人有些心疼。</p>
空气再一次沉默了。</p>
得不到答案的云亦初心中说不出的难受。</p>
多日来男人的宠溺与顺从，让他心底无比的欢喜。</p>
欢喜到他几乎忘了，这人从未承诺过他什么，也从未回应过他的心意。</p>
若他说希望呢？</p>
他如今的一字不言，是不是说明他对自己也是有感情的呢？</p>
“希望么？”云亦初死死盯着男人的眼睛，不允许他有任何逃避。</p>
楚凡沉默着。</p>
他知道最好的方式，是说些祝福的话，可他却说不出口。</p>
心中理智和情感的小人在交战，谁也没打赢谁。</p>
“你说话！”沉默惹怒了云亦初，一掌拍在眼前的案几上。装着几样小食的碟子和果盘随着动作震动了几下，发出几声闷响。</p>
那是他上车前买的，男人喜欢吃甜食，他多买了几样，其中还有他们最爱的酥黄独。</p>
此刻看在眼里，只觉得是笑话一场。</p>
挥袖扫落了那些东西。</p>
乒铃乓啷一阵声响，那精致的糕点落在车厢的地上滚了几圈，脏了。</p>
少年的眼眶有些红红的，不知是气得还是伤心，大概两者都有吧。</p>
放在腿上的手收紧，终是理智占了上风，“这是，你的事。回京后是会见到的，若是合你心意……”.</p>
楚凡顿了顿，有些话想着是一回事儿，说出来还是有些艰难。</p>
“若是合我心意，便是娶了她也无所谓是么？”</p>
这话说出来，云亦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？</p>
胸膛被怒火烧灼，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了。</p>
原本以为他是因为身份原因才没有接受自己，现在看来，怕也不是。</p>
这人什么时候将他当做太子般尊敬过？</p>
眼中的火光明明灭灭，最后只剩下暗色，如同沾了水的灰烬般，死寂。</p>
无所谓了。</p>
“凡哥哥，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，你可以慢慢再想想。”</p>
少年唇角勾着阴冷的弧度，干净的眼中只剩下疯狂。</p>
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，楚凡不愿看到这样的他，梗了梗，最终还是掀开车帘出去了。</p>
“凡哥哥不要走太远啊，不要忘记了，师父还在京都等着我们呢。”</p>
身后少年的语气仿佛刚才的争执从未出现过，语气柔软而眷恋。</p>
内容却是赤裸裸的威胁。</p>
离去的身影顿了一下，最终还是去出去换了匹马。</p>
等到车厢里只剩一人，强撑的云亦初倚着车壁瘫坐在地上，从怀中取出一张折的整齐的纸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