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秘不是第一次经历如此黑暗的沉睡。</p>
他甚至有些习惯了，就好像常年鬼压床的人，渐渐就掌握了一些醒来的诀窍，甚至有时候能在鬼压床的时候，主动做一些改变，颇有些能渐渐掌控自己梦境发展过程的意思。</p>
当他努力醒来之时，映入眼帘的仿佛是另一个梦境。</p>
金允秋的衣物就挂在插在地面上的树枝上，火堆烘烤之下，衣物散发着袅袅白雾。</p>
火光为她那完美的丰腴身子蒙上一层光芒，她就像初生的神女一般圣洁。</p>
“你醒了？脱衣服烤火吧，若是患上风寒死了，可怪不得我。”</p>
她的语气很平静，但李秘的龙首矛头就放在她的身边，抬手就能够到的地方。</p>
李秘摇晃了一下脑袋，因为呛水，嘴巴很苦，鼻子很是难受，咽喉里甚至还有泥土。</p>
金允秋都不在乎，李秘更是不扭捏，果断将衣物都脱了下来。</p>
这处山洞倒也干燥，散发着一股子霉味，应该是许久没有野兽来光顾了。</p>
“没想到啊，角色对调了过来……”</p>
李秘摇头苦笑，打破了沉默。</p>
金允秋却淡然：“你放心，我不会像你这般无情，我不会杀你。”</p>
“我要把你带到江宁，交给魏思温，唯有如此，才能重新获得信任。”</p>
李秘仿佛听错了一般。</p>
这是金允秋会说的话吗？</p>
这女人最擅长蛊惑人心，她的话连标点符号都信不得的。</p>
“信不信随你，反正你不要想着反抗，更别想着逃跑，否则我不介意只带着你的头颅回去。”</p>
“我这样的废物，能逃到哪里去？”</p>
金允秋抬头看了李秘一眼，迟疑片刻，到底是开口道：“你受了这么多委屈，为什么还要帮那老妖婆？”</p>
李秘拧了拧衣服上的水：“我不是帮她，不过你不会理解，我也不想聊这个话题。”</p>
金允秋有些气恼，但到底是忍住了。</p>
“你是想了解我么？”</p>
李秘突然朝她笑了。</p>
“我不需要了解你。”金允秋将一块有点像木薯的植物块茎从火堆边里扒拉了出来，掰下一半，丢给了李秘。</p>
李秘也不含糊，趁热便吃了起来。</p>
这玩意儿有点像淮山，但苦味很重，应该是某种中药的根茎。</p>
“接下来该怎么走？”</p>
金允秋也不回答，等李秘吃完了之后，她便将衣服都穿好。</p>
“让你活命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，不要再挑战我的耐性，从此刻开始，只有我问你，没有你问我，我若开口，你便答话，我若不开口，你就闭嘴。”</p>
李秘本就不是多话之人，再说了，他的体力消耗极其严重，也懒得说话。</p>
金允秋将李秘的蹀躞放在自己身边，里头的东西应该是早已翻了个遍。</p>
她把玩着左遗风送给李秘的来通杯，朝李秘道：“这酒器有什么来历？”</p>
也不愧是风尘中人，眼光就是毒辣，金允秋一眼就相中了这酒器。</p>
李秘不是好酒之人，带着这么个酒器，也属实有些古怪。</p>
“这是公主殿下送给我的信物，因为我没有官身，自然也没有鱼符，但这酒器是御赐之物，带着这酒器，到了地方官府，就能得到接洽，算是另一种形式的身份证明吧。”</p>
李秘这话半真半假，金允秋自是分不出来。</p>
这来通杯虽然造型古朴简约，但做工实在太过精细，民间工艺真的很难做出来，倒也符合李秘的说辞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