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相处的时间并不长，但李秘对龙红丹的个性也有了初步的了解。</p>
这个女人是典型的人狠话不多。</p>
因为她日夜都戴着面具，李秘根本无法观察她的微表情。</p>
但正如同瞎子的听力会格外出众一般的道理，因为看不到她的表情，李秘对她的语气就格外注意。</p>
通过她的语气，李秘基本上可以断定她说的是真话假话。</p>
当然了，这女人目前为止还没有说过假话。</p>
原因也很简单。</p>
她对自己太过自信，几乎到了自负的地步。</p>
自负的人，并不需要说假话。</p>
因为他们自以为掌控着主动权，无论何种处境都能轻松应对。</p>
他们说到就一定能做到，也一定会做到。</p>
所以她说李秘今夜必死，那么必然是做足了杀死李秘的准备工作。</p>
“基于大局考虑，王妃没有杀我的动机和理由吧？”</p>
李秘仍旧不死心地试探了一句。</p>
这也是实话。</p>
即便李秘没有提醒，以韦后的性格，也会成为骑墙派，大局为定之前，她都不会站边。</p>
因为站错了边，他们一家子就会万劫不复。</p>
但如今他们毅然决然地入城，似乎说明了韦后的态度在发生改变。</p>
她对李秘似乎并不抱太多期待，反倒想用李秘作为交换利益的棋子，这是要将李秘卖给魏思温这些反贼了。</p>
龙红丹也没有隐瞒：“你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值钱。”</p>
“横竖今晚都要死，能不能先把情蛊给我解了？”</p>
“你们这些个耍弄蛊术的，不是有反噬一说么？”</p>
“情蛊能牵绊你我，在你我之间产生羁绊，我死了，不也一样反噬到你的身上？”</p>
龙红丹语气讶异：“你如何知道这些？”</p>
李秘总不能告诉他，自己都是从网文以及其他一些野史异闻里头看来的吧？</p>
“我知道的事情多着呢。”</p>
龙红丹只是轻蔑一笑：“这种事就不牢你操心，有人出价，要你痛苦地死去，我们只是照办就好。”</p>
“这么恨我？梅右仙？金允秋？”</p>
李秘实在有些想不通。</p>
按说自己的价值绝不会像龙红丹所说的那么低。</p>
无论是反贼集团还是庐陵王，李秘应该都是值钱的。</p>
这些人既然做了反贼，必然以造反大局为重，岂会因为个人恩怨而放弃李秘这么重要的棋子？</p>
“难道说，是内部出现了问题？朝廷有人想要我的命？”</p>
龙红丹的沉默，使得李秘浮想联翩。</p>
毕竟事关他的小命，李秘不得不多想。</p>
这也并非没有道理。</p>
虽然扬州在造反，但这场叛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牵动人心。</p>
上至武则天，下到江南百姓，绝大部分的人都认为反贼们成不了事，最终还是要失败的。</p>
所以武则天才能如此泰然处之。</p>
既然不会改朝换代，很多人的心思自然就会活络起来。</p>
趁机除掉李秘这个心头刺眼中钉，也不是没可能。</p>
龙红丹的沉默，让李秘更加疑神疑鬼。</p>
但他知道，这些都改变不了什么。</p>
理智告诉他，最好的法子就是今夜不要去救白玉婵，而应该逃离江宁，找到朝廷的大部队。</p>
除了白玉婵，只有秦藏器能救自己。</p>
但他并不知道朝廷大军走到了哪里，一天之内如果没法汇合，蛊毒发作，自己一样会死。</p>
权衡良久，李秘到底还是选择了自己最初的方案。</p>
虽然极其冒险，但已经是仅剩的选择了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