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年眼中藏着深深的得意,陆惜月轻笑:“纪大公子不愧是当家做主的人,你刚来,这案子就破了。”</p>
话中讽刺的意思尤为明显。</p>
纪家大郎也不恼,依旧是那副满含歉意的姿态:“陆娘子说笑了,这不过是县令大人明察秋毫。”</p>
莫名被夸了一句的县令摸了摸胡须,挺直背脊。</p>
紧接着,他又弯下腰,请罪道:“陆娘子若是生气,就对着我撒好了,我表妹她一个人不远万里来投奔我,还带着一个两岁的孩子,属实不易,陆娘子宅心仁厚,请你高抬贵手,放过她,权当是可怜她的孩子了。”</p>
他字里行间将冯氏营造的万分可怜,好像陆惜月计较这件事成了罪大恶极之人一般。</p>
众人听着,也是纷纷不忍。</p>
“这冯掌柜的也是可怜啊,陆娘子不是医师吗,都说医者仁心,不如就此作罢好了。”</p>
冯氏清品坊里头的点心与七品香斋味道差的不多,主要便宜。</p>
清品坊要是没了,他们日后上哪儿解馋去。</p>
“是啊,冯氏也挨了板子,陆娘子该消气儿了,大不了,再让冯氏赔付些银子好了。”</p>
“陆娘子年纪轻轻的,一看就是知书达理的人,俗话说的好,得饶人处且饶人嘛。”</p>
几个年轻人隐在人群之中,将矛头对准陆惜月。</p>
“是啊,陆娘子,就算了吧,冯氏也可怜。”</p>
有人听了进去,纷纷替冯氏开口求情。</p>
周遭都是劝慰声,纪家大郎眼锋扫了过去,唇角压着笑意。</p>
这小丫头是个厉害不肯饶人的,他就不信,都闹到公堂上的事了,她能忍住不计较。</p>
到时候,再落下个不善狠辣的名声,必然会影响七品香斋的生意。</p>
纪家大郎算计的很好,只可惜,他想错了一步。</p>
陆惜月在冯氏认下罪名的时候就看得出,她是遭纪家大郎威胁。</p>
被对方紧握在手中的把柄,十有八九就是冯氏的儿子。</p>
她是个可怜人,陆惜月不想与他多计较,但纪家大郎,她是不会让他就这么全身而退的。</p>
想玩儿道德绑架,她奉陪到底。</p>
陆惜月心有成算,迈出一步。</p>
萧云珩伸手拦了下,压低声音:“他想激怒你,莫要中计。”</p>
陆惜月拨开他的手,露出灿烂的笑容:“我知道。”</p>
她走到公堂中间,面向县令,平静问:“敢问大人,偷师之罪,按照律法应当如何?”</p>
县令道:“自然要看情节轻重,冯氏派人偷师是事实,可否给七品香斋造成损失?”</p>
“自然是有的。”陆惜月点头,将七品香斋那些天无人上门的损失算了算,大概有一百两。</p>
“既然造成损失,那按律法,冯氏要受杖刑十下,再赔付你五倍的损失。”</p>
十个板子!</p>
冯氏大惊,脸上血色骤然褪尽。</p>
她已经挨打了五下,如今身上疼的都没了知觉,几乎站立不住,再挨十下,岂不是要她的命!</p>
听着陆惜月与县令谈及冯氏的刑罚,纪家大郎暗暗得意。</p>
殊不知,陆惜月的目的并不在此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