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乜从驿站搬到了樊国公府,之前主人不在,自己还有十二位手下,进到全是女眷的府邸不妥。</p>
现在主人回来了,便让手下充当看门将军、让李乜留在府上,随时陪客饮酒。</p>
孤寡老人,在外人眼中一直都是弱势群体,谁都看不起。</p>
包括赶上门的便宜‘儿子’!</p>
先前有樊仲山父谏宣王立戏,所以孙玄昊被封为樊国公。</p>
早些年征战在外,想着建功立业。被雪藏的时候整日钻研兵书、打磨筋骨,对女色毫不在意。年老了,儿子、孙子都壮年夭折,樊国公这个名号也被惦记上了。</p>
此人从关中过来,是孙玄昊本家侄子。</p>
肥肥胖胖,一双小眼睛滴溜溜乱转,不停的打量国公府,眼中还有一丝鄙夷。</p>
对二老也只是随意拱手,行了同辈礼......</p>
孙玄昊坐在太师椅上,满脸的不耐烦,想了半天也没理由赶他走。</p>
倒是老夫人看不下去,让人上了软垫、端了茶水,询问老家各家各户的情况。</p>
孙继宗啃了一口点心,扔在桌子上,端起碧绿的茶水,嗅嗅又放下。</p>
“爹、娘,咱家怎么这么寒酸?在关中的时候,可是有大宅子、大府邸的!这小门小户、从门外能一眼看到后院儿!茅草房,我住不习惯!”</p>
老夫人看孙玄昊无动于衷,只能打圆场。</p>
没办法!</p>
老两口要是走了,总得有个亲人收尸吧?</p>
“继宗啊,你伯父征战在外,一年也回不来几趟,家里就我一个老婆子,院子大了心慌!”</p>
“娘,你想的和那些破落户一样,谁会嫌弃自家的院子大?</p>
这样吧,你给我几万两银子,我扩建一下国公府,专门给您留一个茅草房,这总可以吧?”</p>
瞅瞅,这是什么话?</p>
伺候在下首的李乜都看不下去了,但这是人家的家事,终归没有自己说话的份儿。</p>
想要离开,却对上孙玄昊的眼神。</p>
得,又是当工具人的一天!</p>
“兄长......”</p>
“谁是你兄长?你是哪根葱?竟然敢这样和樊国公世子说话?下人没有一点下人的样儿,这衣服是你这个身份能穿的吗?来人,将他剥光衣裳、乱棍打出府邸!”</p>
李乜像是日了狗,血压蹭蹭蹭的往上涨。</p>
但是为了照顾二老的颜面,还是微笑着上前。</p>
“听闻兄长喜欢去青楼酒肆,不如我们去三品轩,那里新编排了一出武打戏,可热闹了!”</p>
“三品轩?你请客?”</p>
李乜看着瞬间变脸、挤眉弄眼,没有一点风度礼仪的油腻胖子。</p>
这样的儿子要给我,早把他屎打出来了,还在这儿恶心人?</p>
不过现在也不迟!</p>
“良宵苦短,我们快走吧!”</p>
孙继宗呦呦呦的贱笑着,半推半就,小跑着往外面跑,猴急的样子让人只想朝他扭动的屁股上踹两脚。</p>
等他前脚出了门,后脚自己就关上,还插上了门闩。</p>
“切~,傻逼!”</p>
整理一下心情,不理会门外的叫喊。</p>
让杨二郎看着点儿,他要是敢过分,直接打一顿丢出去,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进来!</p>
返回大堂,将他刚才用过的东西都让人拿出去,省的看着憋气。</p>
“咦?怠之怎么回来了?继宗呢?”</p>
“哦,他有事回关中了!”</p>
“回......关中?”</p>
孙玄昊眉开眼笑,这徒弟从没让自己失望过,让他办事,总是办的这么赏心悦目。</p>
也跟着安抚老太太:</p>
“人家看不上我们!</p>
一把年纪了,还有啥想不开的?</p>
我们有怠之在身边,还怕没人收尸?这个家也没什么值钱的,贼都不惦记!”</p>
老夫人好像想到了伤心事,没有说话,而是拿起手帕轻轻擦眼角。</p>
伸手将李乜唤过去,李乜双膝跪下,侍候一旁。</p>
老夫人拉过他的手,轻轻拍打:</p>
“怠之年纪轻轻就和你这老头子平级了,我怕他看不起樊国公的爵位;</p>
这些天,天天送银钱、送吃穿用度的东西,我怕他看不起樊国公的家业;</p>
就算你不在,他也为府邸驱赶无赖,再忙碌也是天天过来请安,我怕我们成为他的累赘!”</p>
孙玄昊感慨万分。</p>
李乜什么人自己知道,他交友总是划分好多个圈子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