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和萧延的真实关系究竟如何，上次从谈话听来，是友非友，上次细细琢磨过后，反而是一头雾水。</p>
任谁都想不到，承着萧续这会儿还在给她揉按脑袋的情，夜里还有宫中上乘祛疤痕的膏药相送的义，沈知书这会儿想到的，却都是萧续到底有没有和萧延狼狈为奸。</p>
沈知书顿时开始从旁的方向探听，“萧续，过些日子就是春猎了，你可要随我一同去寿山？”</p>
萧续揉按的动作片刻不停，力道依旧。</p>
“听闻寿山猎物多，景色也好，我早前便想去瞧瞧了，这回可算是有机会了。”</p>
可来来回回都只有沈知书一人在说话，她一停下，屋中便一片沉寂。</p>
片刻后，萧续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沉寂，“姑娘的伤，一时半会怕是好</p>
不来，春猎还是不去的好。”</p>
他嗓音低沉，带些冷意，明明应该是关心人的话语，可从他嘴里说出来，就是那么不近人情，听起来，倒像是在说沈知书不自量力，不应该去寿山送死。</p>
沈知书唇角微微勾起，“但我听闻寿山景色不错，能去瞧瞧见识一番，也是好事。”</p>
她就想知道萧续会不会去寿山，以此判断萧续知不知道晋王密谋寿山谋反一事，而听他刚刚那话，似乎不想她去寿山春猎？</p>
沈知书看着萧续，以多年对萧续的了解，从他的反应看来，他确实知道晋王将在寿山谋反之事。</p>
就在沈知书还在想着萧续和萧延的事，身后的萧续道，“寿山景色确实俱佳。”</p>
说着这话，沈知书看不到的是，萧续眼里的暗色。</p>
沈知书此刻在他看来，到底不过是个想去欣赏一番山上景色，不谙世事的内宅小姑娘。</p>
再多聪明，也只是小聪明。</p>
寿山景色确实俱佳，亦是葬尸的风水宝地。</p>
…</p>
不过几日，上官源便差人将图纸给沈知书送来了。</p>
让沈知书惊喜的是，他竟连带着寿山整个地形图，都详细的画了下来。</p>
出发寿山的当日，大清早，天还未全亮，沈家父兄均在府门口等。</p>
不一会，沈知书带着萧续和沉香从府里头走了出来。</p>
沈知礼早前几日就给沈知书备了两套骑装，一套红色，一套蓝色，这会儿沈知书穿了套红色的，从府中领头走出来时，一扫往日病气，看起来英姿飒爽。</p>
等在门口的众人顿时眼前一亮。</p>
沈重脸上盖不住喜色，一掌拍在旁边儿子的肩膀上，“瞧你妹妹，是不是越来越像你爹我了？”</p>
看看这一身穿的，到底是他沈家儿女，岂有差的？</p>
沈重这一掌，力道不轻，打的沈知礼龇牙咧嘴。</p>
他揉着自己肩膀，看着旁边父亲一脸骄傲的看着前面走过来的妹妹，“那也是我挑的衣服好。”</p>
“父亲，阿兄。”</p>
沈知书背着弓箭，行至沈重父子跟前，脸上扬着笑意。</p>
上辈子就不曾与父兄一同外出，这次春猎若是不发生些旁的事，便好了。</p>
沈重笑着点头，就差将满意二字写在了脸上，“回头，再让你兄长教教你这弓箭怎么用，姩姩莫要慌，开春狩猎，也只是讨个好彩头。”</p>
言下之意，就是没打着猎物，那也没事，不丢脸。</p>
咱</p>
沈家女儿，生得好看就成，这争气的事，留给儿子去干就成。</p>
近来京城没少说沈家嫡女是个花瓶，可那就是花瓶，也得有她女儿这样貌，才能当不是？</p>
沈知书点头应下。</p>
由沈重领头，紧随皇上，沈知礼在后头，跟在妹妹身边。</p>
两人都骑着马，沈知礼却一直盯着妹妹看，时不时问她胳膊如何，累不累，需不需要喝水。</p>
仿佛在出远门，就差将她当成个孩童一般照看。</p>
好在近黄昏之时，终于抵达寿山营地。</p>
春寒，山上凉，到处升起了火盆。</p>
沈知书坐在营帐中，抱着汤婆子，面前的桌上放了图纸，沉香端来了火盆，“今夜还冷，等外头的火升起来就好了。”</p>
有火取暖，山上也能暖和些。</p>
沈知书微微颔首，却在看图纸，皇上的营帐在靠中间的位置，有重兵把守，按理昱王受宠，应该也离得不远，但说是昱王喜静，营帐竟搭在了最偏僻的位置。</p>
沈知书指尖下意识摸了摸下巴，他这是怕受波及吗，还是另有目的？</p>
入了夜，山上火架上的火盆烧的旺，四处都有兵在把守巡逻。</p>
最偏僻之处，营帐之中，昱王坐在旁边，手里拿着酒壶在饮酒，面前还摆着一本美人册。</p>
册子翻开，沈知书那一页，就摆在眼前。</p>
而他面前站着的人，赫然是此刻不应该出现在此处的萧续。</p>
“这么担心那个沈家嫡女，当真跟着来了。”昱王萧延勾着笑，看了一眼萧续，眼里有嘲讽，有取笑。</p>
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，明知寿山会出事，也跟着过来。</p>
萧续薄唇微抿，寿山他会来，却非为了什么女人，而是猜到了萧延想做什么。</p>
萧延显然已经没了耐心再查当年之事，与当年之事有关，又或是无关的，报仇也不再重要，无论仇人是谁，都会死在寿山，一了百了。</p>
人死绝了，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，也不再重要。</p>
萧续声音冷淡，“你想借旁人手，让所有人葬身寿山。”</p>
萧延顿时笑了，笑意阴恻恻，“是又如何，你现在知道了想怎么做，帮我，还是帮他们？”</p>
他看向萧续的目光骤然变得阴冷，“别忘了，我们才是一条船上的人，我这双腿也是因为你才废的！”</p>
话说出来之际，他的情绪也变得激动。</p>
闻言，萧续的目光追着他，最终落在他被毯子盖住的那一双腿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