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泌离开皇宫之后，去了天牢，见到了神色憔悴的来瑱。</p>
几乎是在数日之内，来瑱的头发大半花白，整个人的精神，也衰败了许多。</p>
他看见李泌，先是叹了口气，接着说道：“先生是来劝老夫的？”</p>
李泌摇了摇头：“将军心志坚定，旁人再劝，也断然不会做乞活之举。”</p>
来瑱轻轻点了点头：“老夫做的一切，从头到尾，都是护江南周全，护朝廷周全，倘若屈膝乞活，岂不是自认营私？”</p>
李泌看向来瑱：“将军枉杀李庭孝，又抗旨不遵，难道就没有考虑过结果？”</p>
来瑱沉默片刻，回道：“箭在弦上，不得不发。”</p>
李泌闻言，也沉默了下来。</p>
过了许久，李泌说道：“圣上打算集结巴陵、豫章、长沙等地的军队，与郭子仪部在江城决战。”</p>
来瑱闭上了眼睛，长长叹了口气：“陛下太急了，郭子仪乃是当世名将，就算收到圣旨，北上去驰援凉城，又怎会不留后手，平白露出破绽？”</p>
李泌：“陛下打算用孙聘为主将。”</p>
听见这话，来瑱圆睁双眼，急声问道：“是孙家的那个老不休？”</p>
李泌轻轻点头。</p>
来瑱痛心疾首的说道：“孙聘开元年间只与海匪打过仗。天宝十五年，安贼南下的时候，他也只是负责长运而已。不过来回奔波了几趟，就自吹自擂，说是大破敌军。陛下岂能将国运赌在此人的身上，简直是胡闹！”</p>
李泌说道：“来将军与其有功夫担心他人，不如多担心自己吧。”</p>
来瑱：“担心自己？老夫从头到尾，纵然行事有些偏颇，但都是以大局为重，陛下如今虽然问罪，但只要假以时日，他也必定能够体谅老夫。”</p>
对于来瑱的话，李泌无奈的摇了摇头，说出了这样一段话：“接下来的江城之战，江南三万兵卒强攻城池，倘若我军获胜，来将军或许还有活下去的机会，但倘若此战败北，将军只有身死一个下场。”</p>
来瑱一愣。</p>
江城之战，倘若胜，他能活，倘若败，他必定死，这是何道理？</p>
李泌也不解释，又说道：“贫道原本只是从旁辅助圣上，并不打算入世太深，但如今江南祸在旦夕，贫道也只能违背初心，尽力而为了。”</p>
说完这话，李泌转身，离开了天牢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