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这句话说得很顺畅，崔太后也没有在意，只当他回光返照。</p>
“皇帝你就只得秦南山一根独苗，他年纪幼小，又怎么能担当得起治国的重任呢？皇位当然要你的同胞弟弟淮南王来继承，绝不可能给那个野种！”</p>
哪怕到了现在，崔太后提起秦牧原仍是掩不住的恨意。</p>
“至于失败的后果？哀家只是关心皇帝的身体，替皇上分忧，又做错了什么呢？”</p>
崔太后言之凿凿，正武帝沉默了片刻道：“罢了，形势比人强。你拟一道退位诏书进来，朕照着抄一遍，可算合理心意了？”</p>
他显然是气到了极致，连母后这个称呼都不说了。</p>
崔太后根本不在意，立刻让人将早就拟好的圣旨从门缝里递进去，笑道：“早该如此。”</p>
片刻之后，两扇紧闭的门扉在崔太后期盼的目光中打开，但却并非她所想要的情形。</p>
“怎会如此？”</p>
崔太后蹭蹭蹭地往后退了几步，脸色唰地一下变得雪白，指着正武帝道：“你……你没事？”</p>
正武帝被暗卫簇拥着，步步逼近，道：“看见我活蹦乱跳，母后很失望？”</p>
“你不是受了重伤吗？”崔太后不敢相信她所见到的，脑中一团浆糊。她想不通，自己步步为营怎么反倒落入圈套。</p>
愣了一瞬，崔太后大叫了一声，指着正武帝嘶吼道：“上！给我杀了他！”事到如今不如放手一搏，或许还能拼个鱼死网破，获得反败而胜的机会。</p>
正武帝垂了眼眸，眼里都是浓浓的伤痛。</p>
他本就是重情义之人，如今被亲生母亲指着鼻子要杀他，又怎么会好受呢？往日的揣测在这一刻变成事实，他不愿面对，却又必须面对。</p>
受崔太后指使的人一拥而上，他们也都明白置死地而后生的这个道理。</p>
阴谋已经败露。</p>
要是能杀死正武帝他们就都能飞黄腾达，如果不能，那就是杀头诛九族的大罪。</p>
可是，就他们区区几十人，哪怕是崔太后麾下的精锐，控制住华阳宫或许可以，要想突破暗卫的防线到正武帝跟前却非易事。</p>
更何况，秦牧原根本就没有中计。</p>
只听得弓弦的响声，利箭从墙外射入，崔太后的人顿时就少了一半。</p>
她不敢相信地扭头望去，只见围墙边站了一圈全副武装的弓箭手，拉着满弓蓄势待发。秦牧原按着剑柄，居高临下地站在墙头，眼神冰凉地看着她。</p>
他埋伏已久，直到正武帝出了房门才发动，将崔太后骂他的话，听了个清清楚楚。</p>
卢雁依早就站了起来，跟在正武帝身后。</p>
她知道自己的武功远不如人，没有想逞能的意思。刀剑无眼，她可不想自己出什么意外。</p>
见到秦牧原出现，她笑着跟他挥挥手。秦牧原的目光，也在接触到她的一瞬间，变得格外温柔。</p>
两人不像置身于战场，倒像是来游园的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