让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，很难。</p>
但让一个人习惯另一个人的存在，却很简单。</p>
李泽不提情爱，却日夜相伴，沈慕琼这才发觉，往前这么多年的回忆里，不管在哪里都有他的影子。</p>
他不言不语，却始终都在。</p>
他看似置身事外，却次次都棋先一手，极少出现意外。</p>
沈慕琼需要线报的时候，李泽总有。</p>
需要人帮助的时候，李泽总在。</p>
他就像是早就布好了陷阱，等待猎物自己深入的猎人，一度让沈慕琼以为自己是高明的猎手。</p>
她扯了下嘴角，带着几分钦佩：“这应该叫蚕食。”</p>
“若师父喜欢被吃干抹净，徒儿倒也觉得无妨。”他笑着扯了一把领口。</p>
沈慕琼懵了。</p>
那个如山间明月，晴日白雪，堪称人间绝色的乖巧徒儿，好像突然与平时不一样了。</p>
他直来直去，不遮不掩，着实让沈慕琼有点招架不住。</p>
她故作嗔怒，白了李泽一眼：“罗汉堂要紧，案子要紧。”说完，翻开那书册，颇为埋怨的嘟囔了一句，“再说了，你这也不是为师的菜啊。”</p>
本来打算就此收手的李泽愣了一下。</p>
他有些诧异：“不是你的菜？”他问得十分诚恳，“这张脸还不够么？”</p>
听听这说的……虽然也没什么错误，但是从他口中飘出来多少有点故意了。</p>
沈慕琼面颊上荡过纠结拧巴的神情，望着仍旧笑眯眯的李泽，干脆背过身，不再看他。</p>
真是烦躁。</p>
活了这么久，年岁算起来比李氏一族的祖宗都要大，按理说早就见惯了爱恨情仇，什么情话也不会撼动她如石头般的心肠。</p>
偏偏就有那么一个人，真就能让她看着手里的书册，却一个字都瞧不进去。</p>
“看不进去就算了，别强求。”李泽笑着倒了杯茶。</p>
沈慕琼无语了。</p>
她深吸一口气，抱着册子站起来就往外走：“……府里太暗，光线不好，我去衙门看！”</p>
她走的飞快，头也不回，将喝茶的李泽扔在了正堂里。</p>
他抬头看看这光亮的屋子，品了品她这离谱的借口，唇角微微上扬。</p>
可下一瞬，李泽面颊上的笑意缓缓散了。</p>
片刻之后，他又倒了一杯茶，沉声道：“既然来了，总归不会是来看热闹的吧。”</p>
他捏起茶盘里三颗小果，金色的光芒噼啪作响。</p>
房梁上，阴影处，姜随的短刀闪着寒芒，刀刃下，一个女子带着面具，波澜不惊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