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淡淡地说道:「他若不愿来便饿着吧。」</p>
而后却默默给邓伯使了个眼神,示意邓伯留出一些饭菜给湛墨北。</p>
一向脾气暴躁的湛伯峰竟然如此反常,倒让湛南璟和湛星澜心生疑惑。</p>
湛伯峰在席间说了许多为湛南璟骄傲的话,推杯换盏之间,一壶桂花酿已经空空如也。</p>
要不是兄妹二人拦着,湛伯峰定要再喝他个两壶。</p>
「邓伯,烦您将父亲送回房,千万别让他再看见酒了。」</p>
湛南璟和湛星澜踉踉跄跄的将烂醉的湛伯峰搀扶着交给了邓伯。</p>
邓伯是跟着湛伯峰在疆场厮杀的老将,虽已年老却有股子气力,单手便将湛伯峰扶稳了。</p>
「大郎君与三娘子放心,老奴定将国公爷安置好了。」</p>
湛星澜还是第一次见湛伯峰这个样子,可他高兴之余却暗藏着一些愁态。</p>
「澜儿,这些饭菜我方才命人热了热。你送去清风楼吧,墨北最疼你,看见你他兴许会吃些。」</p>
湛南璟将食盒递给了湛星澜。</p>
湛星澜接过食盒朝湛南璟笑了笑,「明日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,大哥别苦着张脸了。二哥那边,我会去搞定的。」</p>
湛南璟露出了一个温和却</p>
艰涩的笑容。</p>
他抬手摸了摸湛星澜的脑袋,「澜儿长大了。」</p>
湛星澜明白湛南璟并不是不想去看湛墨北,只是怕现在去看他会让他心里更难受。</p>
她突然觉得这一家子似乎都在小心翼翼的为对方着想,这或许便是爱的魅力吧。</p>
清风楼门口的护院已经撤去。</p>
湛星澜缓步走进湛墨北的院子里,却没有听到一丝丝的动静。Z.br&gt;</p>
就连卧房都是黑压压的一片。</p>
湛星澜试探性的喊道:「二哥?」</p>
寂静的院落里除了湛星澜的脚步声便没有半分声响。</p>
她推门而入,房内也是空无一人。</p>
这么晚了,湛墨北能去哪儿呢?</p>
湛星澜将食盒放在了桌案上便关门去寻湛墨北。</p>
可寻了许久也没见到湛墨北的身影。</p>
直到她路过祠堂时,才发现湛墨北正静静地站在祠堂门外。</p>
祠堂的门敞开着,灯火通明。</p>
一个落寞沧桑的背影正跪在蒲团上轻轻擦拭着手中的牌位。</p>
「安歌,我们的南璟有出息了,明日夫君便要向叶家提亲,很快南璟便要成家立业了。」</p>
湛伯峰声音微颤,却极力克制着哽咽的喉咙。</p>
「安歌,你若还在该有多好,到时候你便能亲眼看着南璟娶妻入仕。」</p>
一滴无声的泪落在了牌位之上,顺着刻下的字滴在了地上。</p>
「安歌,墨北是你最操心的孩子,他从小就爱舞刀弄枪,你生怕他像我一样陷入险境,在鬼门关和阎王爷打交道。夫君不愿你深埋黄土还担忧孩儿,所以便强迫墨北弃武从文。」</p>
话说到此处,门外的湛墨北才恍然大悟。</p>
原来这一切,都是父亲为了完成阿娘的遗愿。</p>
「可夫君今日无意中看到墨北独自伤心离开,心中怅然若失。墨北他是个好孩子,他知自己不是那块料,却还是为了让我高兴而去做他不喜欢的事情。安歌,你说夫君是不是真的做错了。」</p>
湛伯峰喝得酩酊大醉,抱着唐安歌的牌位缓缓蜷缩着躺在了蒲团上。</p>
魁梧的身躯在烛火与供奉的一排排牌位之下显得如此单薄渺小。</p>
只有在唐安歌的面前,湛伯峰才会将自己内心最脆弱的东西表露出来。多年来,湛伯峰每每彷徨之时便会来祠堂抱着唐安歌的牌位睡一整夜。</p>
湛星澜站在离祠堂不远处的树后,静静地看着这一切。</p>
她只知道湛伯峰深爱元妻,却不知他爱得深沉。</p>
不知过了多久,祠堂里传出了沉闷的鼾声。</p>
湛墨北听到后便走了进去。</p>
湛星澜不解,连忙蹑手蹑脚地跑到了湛墨北方才藏身的地方。</p>
只见湛墨北小心地将唐安歌的牌位从湛伯峰的怀里抽了出来,然后用袖子擦了擦放回了原位。</p>
然后吹灭了祠堂里的烛火又俯下身子,拉住湛伯峰的手臂放自己肩上用力把他托起。</p>
虽然湛伯峰的身板子又沉又壮,但湛墨北一下子就把烂醉的湛伯峰背上了肩。</p>
可湛墨北刚准备起身,就觉得身后有一股力量帮他减轻了负担。</p>
回身一看,竟是湛星澜。</p>
「澜儿,你怎么来了?」</p>
湛星澜笑了笑。</p>
「父亲给二哥留了些饭菜,我送到清风楼的时候,却没瞧见二哥,不想二哥竟在这儿。」</p>
湛墨北听到湛伯峰留了饭菜给他,目光愣怔了一下。</p>
「父亲给我留了饭菜?」</p>
「是啊,其实父亲是很在意二哥</p>
的。走吧,先把父亲送回正院。」</p>
湛墨北点点头,背着湛伯峰大步流星朝外走去。</p>
一路上,湛星澜好几次想开口,可却不知从何开口。</p>
送回正院时,邓伯赶忙迎了上来。</p>
「二郎君,三娘子,国公爷这是又偷偷跑去祠堂了吧。」</p>
湛墨北点了点头,然后便背着湛伯峰往卧房走去。</p>
将湛伯峰安置好后,兄妹二人便离开了正院。</p>
湛星澜见湛墨北埋头走路,夜色之下,根本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。</p>
「二哥,你是怎么知道父亲在祠堂的?」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