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江河知道这并非彼岸。</p>
但应该与彼岸存在千丝万缕的关系，所以他必须弄清楚。</p>
“这位前辈，要不我们移步聊聊？”东海帝尊态度谦逊，不敢对陈江河有丝毫不敬。</p>
西极帝尊亦说道：“我们都不是大人对手，大人不必担心我们造次，不是么？”</p>
陈江河答应二人请求。</p>
一行人回到姜水城，三方在陈江河的强力镇压之下握手言和。</p>
四人落座，安凝旁听。</p>
陈江河没有开口，让二人把知道的事情说出来。</p>
东海帝尊深吸了口气，缓缓开口：“安凝的父母确实是我杀的，这点我并不否认。”</p>
风皇闭上眼睛，深感痛心。</p>
安凝身子微微发抖，对于这个事实难以接受。</p>
“为何？”陈江河反问。</p>
他想从东海帝尊这儿得到准确的答案再做定夺。</p>
给大弟子一个交代。</p>
东海帝尊茫然，喃喃道：“为何？其实连我都不清楚为何要杀他们，我这么说你可能不会相信，但事实就是如此。我见到他们之时杀心顿起，直接拍死了他们。”</p>
风皇，“胡说八道，你自己相信么？”</p>
东海帝尊沉默。</p>
他自己确实不相信这个理由，太过淡薄苍白。</p>
安凝没有指责东海帝尊，只是低头拭泪，连哭声都不曾传出。</p>
陈江河深深看了眼东海帝尊，试图分辨他是否撒谎。</p>
然而——</p>
一点都看不出来。</p>
东海帝尊目光诚挚，不像是撒谎。</p>
这时。</p>
西极帝尊适时开口，“这点我可以佐证，冥冥中似乎有道声音催促我去杀害安凝父母。我还没来得及介入，就听闻东海帝尊已经动手杀害了他们。”</p>
陈江河眉头皱了起来。</p>
事情怎么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？</p>
如果二人所说为真，那么是谁让二人去杀害安凝父母？</p>
风皇认为二人嘴里没一句话是真的，认为他们都在敷衍自己。</p>
陈江河不这么认为。</p>
既然人是东海帝尊杀的，西极帝尊没有必要掺和进来，非但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引起陈江河的猜忌，并非明智之举。</p>
“我们已经落败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，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。”东海帝尊倒也硬气，没有向风皇低头，更没有向陈江河求饶，陈江河略过这个话题不谈，道：“此事暂且不论，说说你们对风之国传国玉玺的想法。”</p>
东海帝尊与西极帝尊对视一眼。</p>
西极帝尊开口：“风之国是这个世界第一个国度，坊间有传言称传国玉玺内藏着这个世界的秘密。所以我们在杀了安凝父母之后，一不做二不休挥师南下，就是为了争夺传国玉玺，未必没有定鼎天下的私心在这里面。”</p>
陈江河更是头疼。</p>
二人说话怎么都这般坦诚？</p>
越是坦诚，越是诡异。</p>
“非要灭掉风之国不可？”安凝发出质问。</p>
东海帝尊没有理会安凝，向陈江河投去更加真诚的目光，道：“大人，您是从别的世界降临而来，不知道我们这个世界的诡谲！有时候连我都怀疑，我是否真正存在。”</p>
“我真的分不清……”</p>
风皇指斥二人满嘴谎言，做了那些事还要逃避责任，没有强者风采。</p>
西极帝尊苦笑：“我说了，如今我们已经落败于大人之手，性命不能由自己掌控。如果觉得我们没有吐露实情，完全可以一巴掌拍死我们，我们岂能反抗？”</p>
风皇语塞。</p>
“有时候，我总觉得正在做的某件事似乎发生过，而且近日以来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。”西极帝尊望向陈江河说道，表示他们可能置身于某个轮回之中，永世不得离开这个世界。</p>
陈江河认真思索。</p>
如果说之前他还觉得二人撒谎的话，那么如今已经相信了三四分。</p>
因为二人无论是言语还是态度都极为诚恳。</p>
“我们不惜一切想要夺得风之国的传国玉玺，就是为了破解这个世界的终极秘密。”东海帝尊长叹，风皇想到了什么，呢喃道：“恰逢其时传国玉玺不见踪影，莫非当真有冥冥中的力量搅动风云？”</p>
联想到这个可能，风皇心底发毛。</p>
东海帝尊与陈江河说起这个世界的构造，这个世界其实是有尽头的。</p>
主要由一块大陆构成。</p>
四面是无穷无尽的海水，看不见尽头。</p>
东海帝尊和西极帝尊都曾尝试前往海的另一边，但是在距离大陆并不遥远的海面上弥漫着灰色雾霭，进入其中就能迷失自我，从这个世界消失不见。</p>
“是否有人尝试穿过雾霭前往彼岸？”陈江河问。</p>
不等二人开口。</p>
风皇沉声说道：“有，而且还不是少数。”</p>
陈江河知道后面定有转折。</p>
果不其然，风皇继续说道：“风之国的列代古皇都尝试离开这个世界，前往雾霭之中寻找出路，最终浮尸海面。这是风之国最高机密，除了列代古皇无人知晓。”</p>
东海帝尊和西极帝尊颔首。</p>
二人各自背后的国度都有类似的绝密。</p>
大同小异。</p>
陈江河反而放松了些许，至少那些强者并没有被界海污染，而是痛快死去，否则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更大的灾难。</p>
随后陈江河还了解到几个情况。</p>
一个是这个世界无法出现太强大的强者，不曾有过渡劫十重天出现。</p>
更别说成仙。</p>
陈江河更感到奇怪。</p>
这个世界的灵气浓度与昆仑界差不多，按理说能够支撑强者出现，毕竟昆仑界都有三位帝者。</p>
另一个则是这个世界很不讲规律，有时候死去的人第二天从地里复活，家里人就像是没事人似的继续生活。</p>
提到这儿。</p>
风皇面色凝重说道：“曾经风之国有座城池的人记忆错乱，导致秩序崩塌，场面十分紊乱。是第三十四任风皇将那座城池镇压，才没让风险外溢。”</p>
“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许多，不一而足。”</p>
事实证明，这些还只是小事。</p>
最为吊诡的是风皇提到某桩往事的时候，东海帝尊和西极帝尊分别给出截然不同的描述，三人甚至为此争执不下，陈江河不得不开口制止三人的争吵。</p>
“听我一句。”</p>
“先冷静下来，不要争吵。”</p>
东海帝尊脸色凝重，一个劲说道：“我记忆不可能有错，我的实力在三人之中最强，怎么可能记错？”</p>
此话一出。</p>
就连与他同属一个阵营的西极帝尊都不干了，“实力跟记忆力没有明显的联系，当初那件事是我亲身经历，以我说的为准。”</p>
“胡说八道，当时本皇也在场，以我为准！”风皇说道。</p>
“够了！”</p>
陈江河低喝，三人噤声。</p>
分别询问了三人，态度都极为坚定，显然他们都没有撒谎。</p>
至少在他们自己看来，自己没有撒谎！</p>
“我明白了。”陈江河幽幽开口。</p>
东海帝尊虚心请教，望陈江河指出问题所在，陈江河目光扫过三张面孔，说道：“既然你们都认为自己没错，那就只剩一种可能，你们的记忆发生了错乱。”</p>
三人面面相觑。</p>
他们可是堂堂渡劫境强者，记忆怎么会错乱？</p>
简直就是胡闹！</p>
陈江河抬手撕裂虚空，抵达这个世界的海面，在这个世界的尽头并没有所谓的雾霭弥漫，有的只是高耸入云的冰川！陈江河试图登上冰川的顶部，却发现怎么都上不去。</p>
陈江河知道这并非彼岸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