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了宫门,白云非正准备问问唐氏,贵妃娘娘突然对自己这么关心,是什么意思。
却不想刚刚准备换轿子,就看见一个少年人,正在跟宫门守卫争论。
要是一般情况,白云非不会管这个,但是她突然发现,那少年人,她居然认识。
“那是谁?”白云非问了唐氏一句。
唐氏告诉她道:“那是康宁郡王府的小郡王。”
“小郡王?他不能进宫么?既然有家世在身,为什么那些侍卫那么嚣张?”
“这你就有所不知道了。”白夫人告诉她说:“康宁郡王府的爵位早就有名无实了。现如今的康宁君王,算起来,跟大行皇帝乃是堂兄弟,早年的关系,还算是亲近的。不过后来,大行皇帝仙去,青州公主便掌了天下。在今上未亲政的那些年,康宁王一直是青州公主最主要的支持者之一。
想来你也知道了,等陛下登基之后,便记恨在心,对康宁王府这一脉,便实明着疏远按暗着打压。等到康宁王去世之后,康宁王府就成亲王府降成了郡王府。原本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,天潢贵胄嘛,也不是只有靠靠封地这一条路。可惜皇帝的态度太过明显了,连基本的脸面也不愿意给,其他人看在眼里,又哪里敢凑上前去?于是一来二去,郡王府就越加没落了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白云非看了看那一脸焦急的少年,感叹说:“看来就算是皇室贵胄,日子也不好过。不过再怎么说,都比平民百姓要好多了。”
“这倒不一定,如今的康宁君王可糊涂着呢。因知道前途无望,就越发肆意妄为,家中姬妾娈宠无数,生生把郡王妃给气死了。这可可怜了年幼的郡王世子,若不是有忠心的老仆庇护,恐怕也早就被人吃得连渣都不剩了。”
“郡王世子,就他吗?”白云非想起两人初识的场景,的确很有理由相信,他的日子过得十分悲惨。不过也是想要他的那个没什么用的身份吧,甚至不惜放火,就想要他的命。
害得她当时都被吓着了,以为是有人冲着自己来的,现在看来,果然是遭受了无妄之灾。
“好了,郡王世子再可怜,也是皇家的事儿,跟咱们没有关系,回去吧。”唐氏说着,前者女儿一起上了白家马车。
隔着车帘回头看了一眼,那据说命运十分悲惨的郡王世子,已经没有在继续与禁卫纠缠,大概是已经放弃了。
“母亲,你说贵妃娘娘想要做什么?”
放下车帘之后,白云非便问。
白夫人摇摇头:“我也不清楚,无非是想瞧瞧你是个什么人,或者再拉拢一下我吧。”
白家是她坚定的支持者不假,但是唐氏背后的唐家,同样力量庞大。更加重要的是,相比起白家对贵妃娘娘的重视,却是远远不及唐家对唐氏的重视的。
因为这个原因,贵妃娘娘对唐氏的态度,一向都很客气。
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云非多少想的到一点儿,毕竟在白府居住的那就一个月里,每天跟着唐氏学理家,自然少不了梳理说各家的姻亲关系。
不过如果仅仅是为了不与唐氏离心的话,她并不需要对自己这么在意。
毕竟,深受皇宠并且已经育有两个成年儿子的贵妃娘娘,完全不需要对她客气。然而,从今天白贵妃的眼睛里,她分明看见对自己的不喜。可是,明明不喜欢自己,却不尽没有表现出来,还说希望谁让他留在宫里陪她?
那可是皇宫啊!不是什么人都能去住几天的酒店。要是她是白云珠,跟她关系好了还说的过去,可是两人分明跟陌生人差不了多少,她需要费尽心思地,跟一个不怎么讨家族喜欢的侄女培养感情?
怎么想怎么奇怪。
“娘,我听说皇后娘娘不是经常宴请宾客吗?您有没有听见宫里最近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不一般的事情?”
“不一般的事情?”白夫人笑眯眯地摸着女儿的额头,说:“我儿果真聪明,宫里是有奇怪的事情。”
“是什么是什么?快说说!”
“宫里奇怪的事情,就是皇后娘娘时常宴请宾客啊!”
“啊?”
“没什么可惊讶的,你不在京中长大不清楚,咱们这位贵妃娘娘啊,可是皇帝陛下的心尖宝。自她进宫那么多年,就一直独享盛宠从不例外,连儿子,都生在皇后娘娘前头了。所以这些年来,后宫里所有的女人,都要低她一头。连皇后娘娘,也是常年闭门不出,不管事。”
“宠妃!”云非感叹一声,早知道这样,刚才她就应该多看白贵妃几眼了。这种类似于杨贵妃的人物,还真是让人忍不住好奇心慢慢。
看着女儿惊讶的脸,白夫人说道:“这些事本来不用我说,时间一久,你自然也就知道了。毕竟皇家事,外人不好议论,就是我,也不能随意跟你说些什么。不过眼下看来,不同你说说宫里的形式,大约是不行了。”
“宫里的形式?”白云非说:“皇后娘娘时常宴请宾客,一直抢尽风头的贵妃却开始想办法拉拢娘家,这是不是表明……贵妃在之前某一次的宫斗活动中,斗输了?”
“也不能那么说。皇上一向偏爱贵妃,就算是她有错,也从来不曾惩罚过。后宫的宫印,也大部分时间都攥在她的手里。不过先前由于邵阳公主的事情,白贵妃不想担责任,就把麻烦事推给皇后娘娘主持了。按照原来的惯例,通常是皇后娘娘把事情处理完,就该归还宫印让贵妃捡好处了。不这一回却十分奇怪。邵阳公主出嫁已经有些时日了,贵妃娘娘却还没有要回宫印,任由皇后掌管内廷,这实在是非常少见的事情。”
“这皇后娘娘是忽然强硬起来了吗?以前被欺负了那么多次,这次终于反击了,不愿意白给人打工了。”
“你这孩子又说乡土话,娘不是嫌弃你,而是往后你要在京中生活,尽量还是要把乡里的口音改一改才行。”
白夫人听不懂打工是什么意思,只以为是白云非说的南省家乡话。
提醒了她一句之后,便有才接着刚才的话题,说道:“皇后娘娘乃先帝亲自定下的儿媳妇,本就不是个软弱的。可是之前只能出处容忍退让,并不是别的原因,而是因为上头有个皇帝压着。皇帝宠谁,就能不看对错,闭着眼睛片帮谁,这种事,有时候是没有道理可讲的。”说完又跟她说:“这就是男人,一边要求别人公正忠诚,一边又对别人肆意妄为。索性你不用进宫,也还没有成亲,等你定亲那日,娘会好生相看一个好人品的女婿,绝不让你在这种事情上面吃亏。”
“让我吃亏?这世界恐怕还没有谁有那么大的本事。”
“又说傻话,成了亲,就是人家的人了,你又能怎么办?”
“没收工具就是了。”
“什么?”
“嗯哼!就是把帮他好色荒淫的东西,给收缴了。”
白夫人又是震惊又是无语,但她同时,又对女儿的做法感到赞成。</div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