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在那边开面包店。”
“您认识畑山吗?”
伯伯再一次仔细打量我,感觉好像是在估算着,把这些情报告诉这个小孩,能有什么回报。如果他本来就是这种精打细算的人也就算了,但如果是因为这几天媒体一窝蜂疯狂采访才养成的习惯,那就有点悲哀了。
“他有时候会去我那边买面包。”
伯伯很阿莎力地回答。大概看我是个小孩子,不能奢望什么回报,所以死了心,不过还是决定给我一些情报,以便享受一下优越感。他的口气显得很得意。
“两个人一起去?”
“有时候啦。”
“他们感情很好吗?”
“看不出来。不过,那男的都把那女的给杀了,感情好才有鬼咧!”
如果全世界都这么单纯,就不会发生命案了。我心里这么想,但是说出来也没有用。
伯伯称微弯**,一副好像要讲什么天大的情报似地,压低了声音.
“刑警在监视,看他会不会回来。”
这我早就料到了。
“在伯伯那边吗?”
“是没有到我那边啦。”伯伯显得非常遗憾,“我是说,他们潜进了这一带没人住的公寓里头。”
“我觉得畑山应该不会回来了。”
“天晓得,那种人的想法谁知道啊。”
我再一次抬头看那道楼梯、那扇窗。然后移动视线,寻找方便监视那个房间的地方。就在附近有栋老旧的公寓,如果是北侧房间的话,正好可以俯视第二幸庄。旁边那栋类似工厂的建筑可能也不错。就在这一刻,那些窗子背后,可能就有刑警拿着望远镜或双孔望眼镜,或者性能更好的望远镜,对着站在第二幸庄前说话的那个推着自行车的男子和中学生,进行仔细的观察。
“他们经常买我们的炒面面包。”伯伯突然说出这一句。“我们的炒面面包很好吃哦!”
对我而言,这是如宝石碎片般珍贵的情报。是吗,他们会买炒面面包啊。
“我也想买炒面面包带回家。”
听我这么说,伯伯又对着大久保路扬了扬下巴。“那,你跟我一起来吧。”
伯伯推着脚踏车,我们并肩迈开脚步。“他们来,一定都是下午很晚以后。”伯伯继续说,“那女的每次都穿得很花俏。像是透明的衬衫啦,短得快露出内裤的裙子啦。指甲涂得红不隆咚的,一看就知道是做那一行的女人。不过,我怎么样都没想到她竟然才二十岁,她看起来比那个畑山还大。”
“他们平常都是两个人一起来买吗?”
“有时候也会一个人来。”说着,伯伯哼了几声,“那女的每次一个人来,就对我儿子抛媚眼。”
我没说话。伯伯对可能对我的沉默不满吧,又加了一句:“那女的,一天到晚对男人抛媚眼。”
我们来到大久保路,顿时被路上的喧嚣包围,刚才萧条的气氛消失得无影无踪。木村面包店的位置,在大路右转之后再往前一个街区,是一栋全新大楼的一楼,店内也有蛋糕和饼干,楼上是喝咖啡的地方。
隔壁就是录影带和cd出租店,里面挤满了客人,店门口停着一大堆脚踏车。
“对了,那个女的也拿过这边的袋子。”
在木村面包店旁边停好脚踏车之后,伯伯指着录影带出租店说。
“去借录影带的时候,不是会放在塑胶袋子里吗?她会经拿着那个袋子,到我们这里来买面包。”
这么说,畑山稔的房间里有录影机了。大概也有cd音响吧。两个人边啃面包,边看录影带、听音乐。
这时候,我突然想起亚纪子以前曾经找阿雅去听jitterin'jinn的演唱会。
对了,他们有一首畅销曲叫<礼物>,阿雅说过她喜欢这首歌。
“你送我的礼物。”
歌曲是从这一句开始的。短发俏丽的主唱以饶舌歌的独特唱腔唱着,把收到的礼物一一排好然后,结尾是这样:
“我好喜欢你,但这却是最后的礼物。”
亚纪子喜欢这首歌吗?即使她别有目的,但是要约阿雅的时候,还是选了jitterin'jinn的演唱会?
我好喜欢你,但这却是最后的礼物。是啊,畑山稔以这种方式送给她的,就是“死亡”。
“炒面面包一个就好了吗?”
听到伯伯的问话,我赶紧走进面包店。这时我才注意到,这家店的店名字叫“branchekira”。
“请给我两个。”
这家店在伯伯当家作主的时候,应该是叫“木村面包店”吧。很有街角面包店的气息。只是改朝换代、成了儿子的店之后,就变成branchekira了。只有脚踏车椅垫上的字,以及和漂亮的展示柜格格不入的炒面面包上,才找得到昔日的影子。</div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