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前她还抱着侥幸，想着回去给店长说说好话，别把南舟说的“离职”当真。</p>
但是现在静下来她便知道，回不去了。</p>
店长早就看她不爽，又发生了今天这样的事，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把她辞退。</p>
想到重新找工作的艰辛，姜瑶只觉得疲惫。</p>
南舟吐了一口烟雾：“给你开个店，你想做什么？”</p>
姜瑶微微诧异，偏头看了他一眼。</p>
她搞不懂自己和南舟现在的关系。</p>
他明明那么讨厌自己，明明对折磨自己这件事不知疲倦，为什么现在眼里，好像带着一抹心疼。</p>
是他压力大了，消遣自己发泄情绪吗？</p>
还是说他就是喜欢操控自己呢？</p>
她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纠结原因。</p>
“南舟，放过我吧。你放过我，陈梦就会放过我。我的生活，就会回到正轨。”</p>
南舟鹰隼一般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她。</p>
“放过你，想都别想。”</p>
姜瑶苦笑一声，叹了口气，放弃求饶：“那我今天能走了吗？”</p>
南舟：“你当年，到底怎么回事，我听陈梦说你爸妈……”</p>
一句话把姜瑶的思绪拉到七年前。</p>
她不想告诉南舟关于自己的事，但是她知道，就算自己不说，他也有的是办法知道。</p>
她唇边带着苦笑，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。</p>
“高二开学，我听说你转学了，开心得不得了，第一次月考，我考了第三名。你也知道，那之前我成绩有多差，爸妈对我也很失望，那天我开开心心的拿着班级排名表回家，没有等来爸妈，等来的是警察。</p>
他们死了，还连累一个小孩子没了命。”</p>
她转头看了一眼南舟：“南舟，我以为你消失以后，我的噩梦就结束了。但是和那段日子比起来，你的霸凌根本不值一提。你能想象那种滋味吗？我的照片被做成黑白的遗像，上面泼满了血，要么出现在我的课桌里，要么在人来人往的校门口，或者是早上背着书包一开门，它赤裸裸的挂在我面前。</p>
房子卖了都不够赔，我一家一家的去跪，跪了半个月，凑够了赔偿金，人家才消停了一阵。但是后来，他们仍旧时不时的来找我的麻烦，要我给那个孩子赔命……那些亲戚，没有人愿意收留我，我和外婆挤在阴暗潮湿的小出租屋里面，老鼠在被子上面爬来爬去，开始我吓得尖叫，后来就习惯了，那时候我还觉得满意极了，起码还能有住处，对吧……”</p>
南舟不知道从哪一句话开始，眼睛便放在她脸上没有移开，眸中的冷冽也消散不见。</p>
姜瑶仿佛沉浸在往事里。</p>
她与其说是把这段辛酸讲给南舟，不如说是讲给自己。</p>
这么多年，她从来不敢认真回忆。</p>
“……可是后来，外婆重病，她去了医院，不适合一个人住了，舅舅就把出租屋退掉了，我连寄人篱下的机会都没有。学是上不成了，退学手续都没办，用最后的一点钱买了车票离开了潼城。那时候年纪小，又没工作经验，正经的工作也找不到，睡了几天地下通道，最后在一个夫妻开的餐馆打杂，那老板娘好吝啬啊，客人吃剩的就留下来给我当午饭，可是南舟你知道吗，那种小餐馆，去消费的人都是真的饿了的人，他们能剩下的，也就一点残渣而已……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