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织眯了眯眼，微垂双眸盯着男人。</p>
深邃的眉眼，鼻梁高挺，利落的头发和他的身份一样不近人情。</p>
聂寒琛秦野</p>
在桑织二十四岁的人生路径上，蚕蚀出一段清晰的分割线。</p>
想到不久前，情到浓时，男人有力的手陷在她紧实的腰间，像是两人要融在一起。</p>
每每到了这种时候，舒然就会生出被他爱着的错觉。</p>
心脏马不停蹄地乱撞，她抱紧他，笑意爬出眼眶，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。</p>
……</p>
过了许久，男人轻抬眼皮的刹那。</p>
“安珥，快回蓉城了。”</p>
轰！</p>
男人低沉的嗓音，在盛夏的晴空炸出一声闷雷，惊得舒然忘了做出反应。</p>
眼底的水雾瞬间填满两人之间的间隙，再也看不清秦野的表情。</p>
舒然使劲的抓住大腿，如同抓住大海上最后一艘救生的船。</p>
片刻前还炙热的心，在刹那间凝结成冰。</p>
她苍白着脸，穿过水雾盯着有些模糊的身影，声音微颤，“以后，我是不是不能回蓉城了？”</p>
“嗯？”秦野似没听清。</p>
“我们以后不要见面了。”</p>
舒然再开口，声音比先前清晰了许多，心却下沉得更加厉害，</p>
整整一个青春，秦野就是她的全部。</p>
联姻，她是秦野的协议老婆；私下，她是把他私藏在心的贪婪者。</p>
不曾长久的朝夕相处过，他却连自己的感情，都不愿说些假话给舒然听。</p>
“安珥回来不回来，和你回不回蓉城有必然联系？”</p>
秦野掀眼，不悦地瞥了一眼舒然，“你难道还是什么贞洁烈女？”</p>
难过、挫败、羞愧，气势汹汹地朝着她扑面而来。</p>
舒然紧咬着下唇，浑身麻痹僵硬。</p>
哆嗦着整理凌乱的头发，她转身就要走。</p>
秦野拽住她的胳膊，声音很冷，“你是在和我使性子？”</p>
舒然低下头拼命地撑大眼睛，才不至于让眼泪落下，“不敢。”</p>
“不敢？”</p>
秦野轻嗤一声，“这几年我可没亏待你，既然是出来卖的就要职业道德，别演妓女爱上金主这种烂戏。”</p>
出来卖的……</p>
婚姻拿来利益交换，可不就是出来卖的吗？</p>
舒然不断地提醒自己，她只是见不得光的商业伙伴。</p>
接受他给的钱财，享受他带来的便利，偶尔还会借着他的名字狐假虎威。</p>
秦野说的都是事实，但是她的心为什么这么痛？</p>
痛到快要窒息。</p>
她一直伪装得很好，好到她自己都快信了。</p>
就在此时她所有伪装被男人无情地撕开，血淋淋的假面，就那样随意地扔在她的眼前。</p>
舒然脚下虚晃有些站不稳，“就算是妓女也有人权，我现在不想卖你了，而且我们已经离婚了！”</p>
“不卖我，你想卖给谁？”</p>
秦野在她手腕上加重力气，戾气浮了出来，“你该不会天真地以为，那个男人还能接受你？”</p>
语气轻蔑，从骨子里看轻舒然。</p>
“我和他没关系！”桑织朝着秦野吼，“你新婚旧爱都回蓉城了，能不能放我一条生路。”</p>